伞下藏糖渐生情
十月份的第一次月考如约而至,当最後一科的结束铃响起时,天色已经暗了。
楚岁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馀光瞥见前方的座位上。江烬早就提前交了试卷,此刻正倚在走廊栏杆上,指尖玩转着一支黑色钢笔。
“喂,江烬!”她瞥见走廊栏杆旁的身影,隔着人群喊了一声,声音脆生生的:“你交卷够快的啊,不怕老师说你提前交卷扰乱秩序?”
江烬转过来时,指尖还在转着钢笔,听到这话,转笔的动作顿了顿,没接话。
楚岁已经颠颠地跑到他面前,仰着脸笑:“考得怎麽样?我最後一道数学题想了好久。”
“还行。”江烬淡淡应了声,目光落在她被风吹乱的刘海儿上。
“哎,要下雨了,那我先走啦,你也早点回去。”她挥手和江烬告别,就转身往校门口走。
刚到屋檐下,远处的雷声就滚了过来,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下来,瞬间连成白茫茫的一片。
楚岁皱着眉往回退了两步,後背忽然撞到一个坚实的胸膛。
“没带伞?”
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楚岁回头,江烬正站在身後,手里拎着把黑色长柄伞,淡漠地望着雨幕。
楚岁抿唇,道:“又忘带伞了,这记性。”她盯着江烬的脸,问:“你怎麽不走?”
他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成往常的冷淡:“等你。”他懒洋洋直起身,撑开伞:“走,送你回去。”
楚岁愣了一下,搓搓手:“不用,我等雨小点。”
“等?”江烬挑眉,指了指天,雨没小,反而越下越大:“这雨能下到明天。”
她犹豫了一下,局促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往他那边挪了一步:“你家不是往反方向走吗?送我啊?”
江烬往旁边挪了挪,伞面往她那边偏了偏:“顺路。”
“骗人,你家在东边,我家在西边,哪门子顺路?”楚岁笑眯眯地戳穿他,眼睛弯成月牙:“不过谢啦,等我哥发工资,我请你吃冰棍。”
雨声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楚岁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传来:“你知道吗?军训时我就觉得你这人面冷心热,果然没看错。那天你给我排骨,我回去跟我哥说,他还让我别总占你便宜呢。”
江烬没吭声,听着她絮叨。走了一段,楚岁忽然停住脚,指着他的肩膀:“你看你,衣服都湿了,伞往你那边挪挪啊。”
“没事。”江烬把伞又往她那边推。
“怎麽没事?”楚岁直接伸手抓住伞柄,往他那边拽:“你再这样,我下次就不跟你一起走了。”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江烬顿了一下,楚岁却像没察觉似的,自顾自说:“你看你,总把自己搞得这麽狼狈,图啥呀。”
江烬的喉结滚了滚,没说话。
楚岁突然想到了什麽,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伸手。”
“什麽?”
楚岁:“给你的,算谢礼,别跟我客气。”
“你总给我糖干嘛?”他问。
“因为你帮我啊。”楚岁剥开一颗扔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我哥说,受人恩惠要记着,一点小甜意,不算啥。”
他接过糖,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掌心,触感微凉。
“行。”他剥开糖纸,把糖丢进嘴里,薄荷的清凉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