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们在街边走了很久。楚岁说她最近接了个棘手的案子,死者体内发现了种新型毒素,查了三天都没找到匹配的成分。江烬说他最近在练格斗,上次和队友对练。
“你别总受伤。”楚岁停下脚步,仰头看他。
楚岁早就注意到他身上都有些大大小小的伤。
“训练哪有不受伤的。”他低头,捏了捏她的脸。
这时候雪已经停了。月亮挂在夜空上,楚岁眨了眨眼,擡眸:“你什麽时候有空?我想和你一起去302。”
江烬的脚步顿了顿。
“可能都不行,我要去邻省出个任务。”
“多久?”
“半年吧……”他看着远处的路灯:“那边信号不好,联系可能不方便。”
楚岁没说话
江烬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青绿色的糖纸在路灯下泛着光。
“这个你拿着。”他把糖塞进她手心,声音有些发颤。
楚岁捏着糖,愣了愣:“给我这个干嘛?”
江烬的喉结滚了滚,声音沉了些:“如果……如果我回不来,你就打开。”
楚岁的手猛地抽回去,眼眶很红:“你别胡说,就出任务怎麽可能……”
“训练有风险,任务也有,万一……”江烬看着他,眼神很认真。
“没有万一!”楚岁打断他,她的声音发抖:“江烬,你必须回来。”
江烬的心像被什麽东西揪了下,疼得发紧。他伸手把楚岁拉进怀里,帮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後:“好,我回来。”
送她到宿舍楼下时,楚岁站在台阶上,把钥匙和糖一起塞进羽绒服内袋,拍了拍:“放好了,等你回来。”
“好。”江烬笑了笑:“等我回来,一定会的。”
楚岁转身往楼道里走,走到一半又回头,朝他挥了挥手。
江烬在楼下站到很晚,直到她的窗户亮起灯。
两个小时快到了,回到基地时,雪又下了起来。
还有三天,他就要钻去温时修的窝了。
那里比他想象中的要危险,只要暴露一点,他就可能致命,但他得活着回来。
第二天,是任务出发前的最後两天,江烬把所有通讯设备上交。
一个月後,虞简来省法医中心找楚岁。她刚回来,提着个行李箱,直接闯进解剖室。楚岁正在给一具尸体测量尸温,听见动静回头,白大褂的袖口沾着点血。
“江烬呢?”虞简把行李箱往墙角一放:“好几天不见他了,我有事找他帮忙,发微信他不回,打电话提示关机。”
楚岁把体温计放下,用酒精棉擦着手:“他去邻省出任务了,信号不好。”
“出任务要关一个月机?”虞简皱着眉:“我问了基地的同学,说他早就不在基地了。”
楚岁没说话,转身继续整理尸检报告。
又过了半个月,宋芷约楚岁在咖啡馆见面。楚岁坐在对面,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江烬是不是有什麽事瞒着你?”宋芷推了推眼镜:“我听说了虞简的事,谢栖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他托人查了,邻省最近根本没有需要基地派人的任务。”
楚岁擡起头:“我不知道。”
“岁岁……”
“我真的不知道。”楚岁打断她,声音很轻。
宋芷没再问了。
那天下午,楚岁回了趟302实验室。管理员已经把仪器调试好了,防尘布被收起来,仪器的屏幕亮着,发出淡淡的蓝光。
她走到操作台边,从口袋里摸出那颗薄荷糖,放进抽屉,然後拿出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半圈。
锁芯“咔哒”一声弹开,它终于有了存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