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把她刨出来,还有救,一定还有救!
他拼了命地撕扯虎皮,血水和内脏不停淌出来,一点点浸染他的衣裳,他却一无所觉,神态癫狂,宛如疯魔。
唬得众人不敢上前,更别说阻拦。
这幅样子,太像是疯了。
钟白扑上去死死抱住了他的胳膊:“皇上,住手,住手!”
殷稷眼睛猩红,这么紧要的关头,为什么要捣乱?为什么要阻止他?他抬起沾满血的拳头就要砸下去——
“殷稷。”
殷稷的动作陡然僵住,这声音好熟悉啊,谢蕴是你吗?
他心生希望,却连转身看一眼都不敢。
直到一双手伸过来,紧紧抓住了他满是血污的手,他才从这温热的触感里得到了勇气,转头看了过去。
熟悉的脸映入眼帘,世界瞬间真实起来。
“谢蕴……”
他一把将谢蕴搂进怀里,声音嘶哑颤抖得不成样子:“我以为你遇见了它,我以为你遇见了它……”
谢蕴似是也被他的失态惊住,迟迟没有开口,许久之后才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事。”
钟白眼见殷稷终于冷静下来,长出一口气,迫不及待凑了过来:“先送回行宫吧,这一身的血,也不知道伤哪了,得让太医看看。”
殷稷却仍旧抱着谢蕴不松手,那姿态仿佛是在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谢蕴沉默片刻才开口:“再等一会儿吧。”
钟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么狼狈的殷稷他也不想开口催促。
“是,那就听姑娘的。”
可是殷稷能留下,却不能允许其他人就这么看皇帝的热闹。
钟白吩咐人拿了帐子,将这处暂时封了起来,回鹘王子也送回行宫让太医医治了。
林子里又安静下来,刚才的痛苦和绝望,也都随着那些渗进地底的鲜血不见了影子。
只有经历过那些的人迟迟回不过神来。
“皇上好些了吗?”
殷稷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谢蕴被那力道勒得胳膊发疼,轻轻嘶了一声,殷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用力了,逼着自己松了手。
“抱歉……”
谢蕴轻轻摇头:“皇上没事的话,就回行宫吧,钟统领很担心你。”
她起身要走,却被殷稷拉住了手。
“谢蕴,再陪我一会儿吧。”
谢蕴看着那只抓着自己胳膊的血淋淋的手,许久都没说话。
殷稷默默地将手收了回去:“我不碰你,再呆一会儿吧。”
谢蕴这才坐了下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皇上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殷稷好一会儿才开口,他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声音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来:“我以为你走了。”
谢蕴微微一怔,他刚才那副样子,是因为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