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去世
不知道交缠了多久,简叶将庄珩推开,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匆匆地下楼了。
简叶站在楼梯转角处,指尖不自觉地轻触自己的唇瓣。那里还残留着青梅酒的甜香,混合着庄珩身上特有的雪松气息,像一场醒不来的梦。
她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胸腔,却浇不灭脸颊的热度。
楼下传来外婆和舅妈的说笑声,还有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那麽平常,那麽温暖,仿佛刚才房间里那个炽热的吻只是幻觉。
“逃得挺快。”
低沉的声音从身後传来,简叶猛地回头,看见庄珩倚在楼梯扶手上。他的衬衫领口敞开着,露出锁骨上一道她不小心抓出的红痕。
“你赶紧回去躺着吧,喝了那麽多酒。”
“不要。”
简叶懒得搭理他,匆匆地下了楼。
庄珩还真的是一个很‘小气’的男人,刚刚嘴唇碰到他一下,他立刻就想讨回去。
“怎麽了,叶子。”外婆看到简叶嘟着嘴不情愿的下了楼。
“庄珩欺负我。”
外婆忍不住地笑了笑,“你们之间的问题,外婆没有办法解决,你两自己解决吧。”
简叶气鼓鼓地坐到外婆身边,把脸埋进老人家的肩头:“外婆!您怎麽向着他呀!”
“不是我向着庄珩那孩子,是因为那孩子确实还不错。”
简叶听到外婆这麽说立马溜了,去厨房帮舅妈把家里收拾一下。
半夜,简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本想着去倒一杯水喝,却看到外婆房间门虚掩,灯还亮着。
她轻轻地走了过去,站在门口,却没有推门走进去的勇气。
不知道庄珩什麽时候醒来的,给简叶披上了一件外套,“别冻着。”
“庄珩,我好害怕。”
庄珩双手搭在简叶的肩头,安慰着简叶,“人间走一遭,总会面对那一天的。”
舅舅本来想给外婆喂一点水喝,结果外婆连一点水都喝不进去。
庄珩见情况不对,赶紧打了120电话。
很快120就赶了过来将外婆带走了。
救护车的蓝光划破夜色,在雪地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简叶攥着外婆织了一半的毛衣坐在急救车里,毛线团滚落脚边,被庄珩弯腰拾起。
“血压有点低。。。”医护人员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简叶盯着心电监护仪上起伏的绿线,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庄珩温热的手掌覆上来,两人十指相扣。
“你看。”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小土豆的照片。猫咪正趴在外婆的毛线篮里,蓝眼睛炯炯有神,“它守着外婆最爱的毛线呢。”
简叶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庄珩轻轻擦去她的泪水,指腹温热:“外婆说过,要看着你穿婚纱的。”
急救车驶入医院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舅舅扶着担架床冲进急诊室,简叶却停在走廊拐角——墙上“安宁疗护”四个字刺得她眼眶生疼。
“我去办手续。”庄珩捏了捏她的手心,“你去看外婆。”他转身时,简叶看见他後颈有道浅浅的抓痕——是昨晚她情急之下留下的。
病房里,外婆的呼吸罩上凝着薄薄的水雾。简叶小心翼翼地握住老人枯瘦的手,发现腕上还戴着那对龙凤镯。
“叶子。。。”外婆突然睁开眼,声音轻得像雪落,“衣柜。。。最底下。。。”
庄珩拿着缴费单回来时,看见简叶跪在病床边,怀里抱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旗袍——正是外婆年轻时穿的嫁衣。
衣襟上别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军人和女学生在腊梅树下相视而笑。
“小珩。。。”外婆颤巍巍地拉过庄珩的手,把简叶的手放进他掌心,“叶子性子倔。。。要多让着她。。。”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简叶在混乱中感觉庄珩从背後紧紧抱住了她,他的泪水滚烫,渗进她肩窝的衣料。
外婆在家人的陪伴下,走完了人生地最後一程。
简叶以为,外公会很伤心,会泣不成声,没有想到外公却很平静。
外公站在病房窗前,苍老的手指轻轻抚过窗台上那盆外婆最爱的腊梅。
晨光透过纱帘,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爸。。。”舅舅红着眼眶想去搀扶。
外公却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个磨得发亮的铜哨——那是他当兵时用的。哨声清脆地划过病房,惊起窗外一群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