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珩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顶。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数羊?还是想听睡前故事?”
简叶忍不住弯起嘴角:“你当我是小土豆吗?”
“嗯,比小土豆难哄多了。”庄珩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至少它不会半夜做噩梦踢被子。”
“我才没有。。。”简叶的声音越来越小,困意终于战胜了清醒。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庄珩的衣襟,像抓住唯一的浮木。
庄珩凝视着她渐渐平静的睡颜,目光柔软得不可思议。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在月光下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
“晚安,我的小叶子。”
。。。。。。
本来按照计划带着庄珩四处走走的,但简叶担心外婆,也没有心思四处逛逛。
庄珩一直陪着简叶在医院里陪着外婆。
简叶打水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庄珩和舅舅在聊天。
“你和简叶认识多久了?”
“高中时期一直到现在。”
舅舅又问,“你是不是以前就喜欢叶子?”
舅舅以过来的身份觉着,庄珩眼里浓烈的爱意,不像是刚谈了几个月恋爱就会有的,是经过长时间的喜欢转变成爱,而累计出来的。
“是的。”
庄珩的回答清晰而坚定,穿过病房门缝落入简叶耳中。她握着水壶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那时候她总爱在课本上涂鸦,”庄珩的声音带着笑意,“有次我发现她把我的名字改成了‘庄王八’,却在旁边画满了小星星。”
舅舅哈哈大笑:“这丫头从小就口是心非。”
简叶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却听见舅舅突然压低声音:“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等她?”
水壶表面凝结的水珠顺着简叶的指尖滑落,凉意直达心底。她屏住呼吸,听见庄珩轻轻“嗯”了一声。
“毕业那年我本想表白,结果她先说了讨厌我。”他的声音里带着时隔多年的无奈,“後来听说她去留学了,我就想,等我们都成熟些。。。”
简叶的瞳孔微微颤动。她想起在巴黎的某个雪夜,曾收到过一封没有署名的明信片,上面只写着“广陵下雪了”。当时她还以为是爸爸寄的。
“这次重逢是意外?”舅舅问。
“如果说我们的重逢是一场意外的话,那後面所发生的事情,就是我的别有用心。”
简叶站在门口抿了抿嘴唇,明明高中的时候,是她喜欢他,只能说庄珩这场戏你演的太好了。
水壶突然发出“咔”的轻响。病房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简叶慌忙後退两步,假装刚走到门口的样子。
“叶子回来啦?”舅舅笑眯眯地拉开房门。
简叶低着头快步走进来,馀光瞥见庄珩站在窗边,他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她身上,让她差点打翻水杯。
“你们聊什麽呢?外婆怎麽不在病房?”简叶生硬的问题,更加显得自己有一点心虚。
“外婆刚刚被护工带过去检查了,等一会儿就回来。”
舅舅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两人,突然一拍脑袋:“哎呀,我得去医生办公室拿报告。”说完快步走出病房,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房间里顿时安静得能听见点滴落下的声音。
简叶假装专注地整理床头柜,却感觉到庄珩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阳光在他白大褂上跳跃,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
“水仙花要枯了。”庄珩突然开口。
“啊?”简叶低头,发现怀里的花明明开得正好。
庄珩已经走到她面前,接过那束花,修长的手指故意擦过她的指尖:“我是说,你刚才说要换的花。”
简叶耳根发烫,正要反驳,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外婆坐在轮椅上被护工推进来,看到他们立刻眼睛一亮:“哎呀,我们小珩怎麽离叶子这麽近?”
庄珩面不改色地後退半步:“在帮简叶看花。”
外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好,看花好。”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帮外婆拍张照,我要发朋友圈。”
简叶无奈地接过手机,镜头里的外婆精神矍铄,而站在病床另一侧的庄珩正细心帮她调整输液管速度。
“拍好了吗?”外婆催促道,“记得把我和小珩拍好看点,我要气死隔壁床那个总炫耀孙女婿的老太太。”
庄珩闻言轻笑,走到简叶身後,突然握住她拿手机的手:“这样拍更好。”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後背,呼吸拂过耳畔。
简叶手一抖,照片糊成了虚影。
“哎呀,你们年轻人。。。”外婆摇头叹气,却悄悄对庄珩眨了眨眼。
护工在一旁忍笑忍得肩膀发抖。
简叶终于反应过来——这根本就是场精心设计的“捉弄”。
“外婆!”她红着脸抗议,“您是不是早就。。。”
“早就什麽?”外婆一脸无辜,“我什麽都不知道啊。”说着从枕头下摸出一本相册,“不过小珩啊,你想不想看看叶子小时候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