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一般不吃早餐,你是不是又要对我说早餐不吃对胃不好?”
“你自己都知道,我就不再重复。”
陈挽峥这才接过豆浆和油条,“很香,我已经快忘了油条的味道了。”
拎着豆浆不好翻墙,他正准备席地而坐,被岳临漳拽住胳膊:“去我家吃吧。”
陈挽峥就等他这句话,对他笑:“好啊,不过我没鞋子,就这麽去没关系吧?会不会不太礼貌?”
“不会。”
陈挽峥跟在他後面走,石板小路坑坑洼洼,陈挽峥被一块凸起的石板硌到脚,轻轻“嘶”出声。
前面的岳临漳回头,示意陈挽峥坐到车後座:“上来,载你回去。”
“马上就到你家门口了。”
“上来。”
陈挽峥轻轻一跃跳上後座,岳临漳本想推着他走,又觉得别扭,还是跨上车慢慢往奶奶家骑。
其实很近,三百来米距离,他骑的很慢,没有任何铺垫地说:“你刚唱的很好听。”
“你才说啊。”陈挽峥往前靠,只差一点点鼻尖就要触碰到他的後背,他的衣服很香,老式香皂的味道,爷爷以前也喜欢用这种老香皂洗衣服,一大块黄色的香皂,又硬又重,洗他和爷爷两的衣服可以洗很久。
陈挽峥把後半句补完:“你应该在我刚唱完的时候说,那样是夸我,现在顶多只能算过期安慰。”
“那你现在唱,我马上夸。”
陈挽峥对着他耳朵吹气:“想听啊?”
在他耳畔停了好几秒,他说:“明天请早。”
奶奶在门口翘首以盼,陈挽峥赶紧跳下车打招呼:“奶奶,早”
奶奶没理会,一脸严肃地盯着宋宅高墙,“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唱戏,宋家老三回来了?”
陈挽峥说:“还没有。”
奶奶收回目光,双手反剪弓着腰来回踱步:“没回,没回那是谁唱的?”
陈挽峥接话:“奶奶,是……”
後面的话被岳临漳打断,岳临漳不轻不重地按住陈挽峥的肩,对奶奶说:“没人唱,是录音机,奶奶,进去吃早餐吧。”
陈挽峥跟着进屋,岳临漳带着他去奶奶家的井边,拿给他一双拖鞋:“脚洗洗,拖鞋穿上,旁边的水壶里有热水。”
“您还真是……细心啊。”
陈挽峥从小独立惯了,随意舀起一瓢水往脚上冲。
山里的井水特别神奇,冬暖夏凉,这会儿水浇在脚上透心凉,陈挽峥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擡头,撞上岳临漳探究的目光。
陈挽峥自幼跟着爷爷生活,爷爷教他自强自立,偏偏他又长了一张养尊处优外加吊儿郎当的脸,走哪儿都被当成一无是处的小少爷,用戏文里的词儿说那就是纨绔子弟,绣花枕头。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
岳临漳移开目光,“冷水冲脚对身体不好,突然的冲冷水会使皮肤血管立即收缩,血循环阻力加大,心肺负担加重。”
陈挽峥笑眯眯看向他的脚,想给他也来一瓢,而後被他的老布鞋吸住目光。
毫不夸张的说这种老布鞋只在他的记忆中存在过,爷爷喜欢穿,姑婆特意给爷爷纳鞋底做的布鞋。
现在他在岳临漳脚上看到这种纯手工的布鞋,有点怀念,又有点好奇,他看似二十岁的脸庞下到底藏着多少岁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