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讨厌他,小寂真的很好。”
许隅叹了口气,继续道:“还有阿姨。”
“记得第一次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现在居然能和妈妈一起逛街了,还天天诡秘长诡秘短的。”
“她们上周还一起去了海边旅游。”谢临眼中带着温暖的笑意,“妈妈说阿姨非要买栋海景房送给她,两人差点打起来。”
想到妈妈和阿姨情同姐妹的样子,许隅忍不住哈哈大笑。
两个性格迥异的女人,因为儿子的爱情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这大概就是缘分。
谢临的眼中也浮现温暖的神色,“一年前,我还在努力给妈妈赚医药费,现在她都已经快痊愈了,真是个奇迹。”
“哥哥,这不是奇迹。”
许隅认真地说,“是因为你拼命工作给她最好的治疗,是因为她放不下你……爱才是最好的良药。”
谢临的喉结动了动,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像是在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
月光下,许隅看到他眼角有一丝反光。
夜风渐凉,许隅往谢临怀里缩了缩,谢临放下啤酒罐,将他整个人搂住,下巴抵在他的发顶。
“也多亏了关医生一直细心照顾阿姨,现在关医生也好了,只不过……”许隅的声音低了低,“罗成……”
话落,他感觉到谢临的身体瞬间绷紧,立刻後悔提起这个话题。
“对不起,我不该……”
“没关系。”谢临打断他,声音有些哑。
他的手指摸上许隅的左胸口,那里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就藏在衬衫之下。
他的目光落在那处,眼神一暗。
这是他罗成留给许隅的“礼物”,也是他这辈子最後悔的事。
如果那天他不和罗成发生冲突,如果他能勇敢面对罗成,许隅就不会因为保护他而挨那一刀。
那段时间,是谢临最痛苦无助的时候。
但是还好,他的光醒了。
“还疼吗?”谢临轻声问,手指小心翼翼地覆上许隅的手背。
许隅摇了摇头,“早不疼了。”
他擡头看向谢临,“比起这个,我更心疼你。”
谢临的童年是许隅不敢细想的痛。
酗酒赌博的父亲,永无休止的家暴,还有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辱骂。
“都过去了。”谢临轻描淡写地说,灌了一大口酒,“他现在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我也有了你。”
许隅鼻子一酸,凑过去亲了亲谢临的嘴角,“哥哥,你有我了,永远都有。”
说完,他抱住谢临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前,他能听到谢临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是无声的安慰。
那场噩梦留下的不只是许隅胸口的疤痕,还有谢临挥之不去的愧疚。
即使许隅说过无数遍“我愿意为你挡一千次刀”。
“素素也醒了。”许隅突然说,像是要转移话题,“医生说她的康复速度超出预期,下学期说不定能回学校上课。”
谢临轻轻嗯了一声。
“一年啊……”许隅叹息,“她就那麽躺在病床上,整整一年。有时候我在想,如果那天我没躲开那个篮球……”
“许隅。”谢临严肃地打断他,“她已经醒了,你不用再自责了。”
许隅沉默了,他知道谢临说的是对的,但有些愧疚就像影子,永远无法彻底摆脱。
就像谢临对他挡刀一事的愧疚,就像他对江素昏迷一年的自责。
谢临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我们都得学会原谅自己,宝宝。”
许隅仰起脸,月光下谢临的轮廓像是镀了一层银边,好看得不真实。
这个曾经高冷话少的谢临,现在会对他笑,会为他哭,会在他面前展现所有的柔软与脆弱。
“哥哥,”许隅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真的想好了吗?和我……结婚什麽的。我脾气不好,又任性,还老是惹麻烦……”
谢临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许隅,我从来不做没想清楚的决定。”
“可是……”
“没有可是,”谢临打断他,“我爱你,爱你的所有,包括你的脾气,你的任性,你惹的所有麻烦,全部。”
许隅的眼眶瞬间红了。
谢临很少说“爱”这个字,即使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也更多用行动而非语言表达。
但此刻,他说得那麽自然,那麽坚定,仿佛这是世界上最不言而喻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