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左手死死抱着裴瑾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让裴瑾宁想起辩护词里“正当防卫”的界定时刻。
她的呼吸轻得几乎静止,唯有贴在她颈动脉的嘴唇温热。
裴瑾宁曾试图抽身,换来的是温柏杼在梦中咬破她的锁骨——像野兽标记濒死的猎物。
温柏杼情动时会突然流泪,但下一秒就用虎牙抵住她手腕试图止住,直到滚烫的泪珠滑落在手上。
她在最後时刻突然绷紧脖颈,喉间溢出的哽咽像把钝刀,缓慢地割开裴瑾宁的防线,指尖无意识地揪紧床单,却绝不触碰裴瑾宁。
就连呼吸转变为浅快的腹式也只是应对突发危机的生理反应。
裴瑾宁只能强行掰开她的手指,把自己的腕骨塞进去让她掐。
她知道温柏杼在害怕什麽,害怕她会随时“抛弃”她,害怕她会在无尽的温情中说出像她十九岁时的那些话。
明明昨天晚上还和她亲密接触的人,第二天清醒过来就会毫不留情地认为她“恶心”。
可这一切都是裴瑾宁主动的。
温柏杼一直都没有想明白,裴瑾宁也从没跟她说过当初为什麽要那样,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那件事情。
可到现在,裴瑾宁知道,如果再不给小朋友一个解释的话,温柏杼心里的芥蒂永远都没法消除。
她会一直害怕被随时抛弃,一直害怕被自己最爱的人冷面相待。
“姐姐。”
一声软软的,有些沙哑的“姐姐”传来,裴瑾宁愣了愣,满脸温柔地看向温柏杼,却被眼前的一幕看呆了。
温柏杼眼中依旧带着些不安,她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什麽决心。
咔哒一声,温柏杼把放在一旁的项圈再次扣在了脖子上,炽热的身躯缓缓贴近裴瑾宁。
“现在,换你来囚禁我。”
无论结果怎麽样,她永远不会後悔。
她爱裴瑾宁。
许知青轻车熟路地走到江边,丢给裴初闻一件大衣。
“去年你也这样,真不怕冷死自己?”
裴初闻毫不在意地把大衣穿上,有些惆怅地看着江水。
“你说,温柏杼她那个朋友圈是什麽意思?”
许知青嚼吧嚼吧手里热乎的油条,耸了耸肩。
“还能什麽意思,官宣了呗。”
“她真对我没一点想法吗?”听到这个答案,裴初闻并不意外,却还是有些不死心,又见许知青不理她,随手就拿走了她手中的油条咬了一口,“我对她也挺好的啊。”
“那不一样。”许知青被这抢油条的行为震撼了一波,有些无语地开口,“没有裴瑾宁,她见不到你,而没你,她还是能见到裴瑾宁,结局一开始就注定了。”
“就算裴瑾宁不喜欢她,不跟她在一起,你又觉得以温柏杼的性格,她难道会选择和别人在一起?要是真的的话,那我认识的温柏杼和你认识的可能就不是同一个。”
许知青说的不无道理,裴初闻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疑惑她什麽时候这麽懂了。
“你是不是……”
难道她看出来她喜欢她了?许知青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纠结到底要不要表白。
“被别人拖去当军师了?怎麽这麽懂这些东西?”
话音落下,许知青顿时无语了:“我平时都跟你混一起,我给谁当军师?再乱搞就回自己家去,我不伺候了!”
裴初闻连忙改口:“别别别,我错了。”
她可真不想回自己那,在温柏杼生病後的那段时间,她察觉到了温柏杼和裴瑾宁两人肯定会在一起,干脆就跟温柏杼说了一声,自己又去租了个房子,只是偶尔跑去她那串串门或者拿点东西。
不过温柏杼住的房子名义上也还算她们合租的,两人已经协商过了,下个月再由温柏杼全额。
但她习惯了跟别人一块相处,的确是不太习惯自己一个人住的,于是就死皮赖脸地跑去了许知青那里,天天跟许知青斗嘴。
眼下看着要习惯了,许知青又要犯病把她整回去,她是真的受不了。
“其实吧,只要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抽烟,说不定学姐我啊,还真能对你有点意思。”裴初闻眼睛一转,立马就转移了话题,“怎麽样?是不是很划算的买卖?”
许知青轻笑一声,默默把自己被咬了一半的油条抢了回来。
“你忘了,我的打火机已经被你收走了,早就不这样了,现在提这个,难不成你是真对我有意思?”
“胡说八道。”裴初闻翻了个白眼就走,“别那麽自恋行吗?”
许知青瘪了瘪嘴,默默跟上:“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嘛骂我。”
馀光瞥到身後的许知青,裴初闻的嘴角隐约有些上扬。
……那可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