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才知道,河坝是突然涨水了,三个孩子都在水里,三哥只来得及拉住离得最近的孩子。
她们家两个啊,都没了。
两口子终于接收到了信息,腿发软,可身体还是要往河里跑。
岸上全都是人,死死按住了两口子。
“你们别急,也许没事,可能被冲到下面去了,咱们沿着河找一找。”
“对啊,别做傻事,别到时候孩子找到了你们俩不见了。”
她们沿着河走了七天,最後什麽都没有找到。
她们回去以後,三哥三嫂便来找了两口子。
“这是我们对不起你们,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以後就给你们了。他就是你们的儿子,给你们养老……”
两口子把人打了出去。
凭什麽呢?她们的孩子没了,现在塞过来一个孩子就能算了吗?
他们从此看不惯三哥三嫂一家,尤其是三哥三嫂天天让她们的孩子过来帮忙。
两口子一天骂一次,她们骂的时候还是要看着三哥家的孩子一天一天地长大。
村子里还有两个和她们孩子一样的娃,她们一点一点地长高,每天在田坎上,在山坡上疯跑……
她们每天看着,越看越觉得恨。
恨老天爷不公!她们做错什麽?凭什麽别人的孩子就能长大?她们的孩子不能?
尤其是还有一家人,全家都不是什麽好东西,可孩子长得又壮又聪明!
失去孩子的痛苦最後化成了恨意。这种刻骨的恨意很快吞噬了这对夫妻。
于是,在一个几乎看不到月亮的夜晚。
两口子搬家了。
她们搬到了一个前後左右都没有人的地方,单家独户地住着,不跟人说话,不走亲访友。
她们心里头只有恨,恨一切,平常有人路过,想要借口水喝,两口子把门一关,不给。
两口子就这样过了三十几年,心里头的恨意越发重了。
现在老两口在地窖的黑暗中继续品尝着这冰冷的恨意。
很快,外面传来了公鸡鸣叫,一声又一声。
天亮了。
“走吧。天亮了。”老太太说道。
老两口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摸索着,很快,她们摸到了梯子。
梯子搭载了出口位置。
老太太熟门熟路地爬了上去,顶开了地窖上面的门。
两口子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堂屋。
是的,她们一直都能出来。
廖家两口子不是农村人,她们是镇上人,镇上没有地窖这个条件,不知道他们村里的地窖下面是一定会多放一个梯子,防止下来的梯子坏了。
所以,从第一天开始,这老两口子就能出来。
可她们就是要折磨这两个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