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守财奴,江策川想起来自己似乎也是这样,他可算是明白江临舟当时多无语了。
“那你在这里劈一辈子柴?”
明德不在乎道:“劈就劈。”谁怕谁。
江策川从腰间拽下来一块玉佩,递给他,“我的家当全被烧干净了,就剩那麽点东西了。这钱我给你出了,就当是你照顾我这麽久的谢礼,虽然你在这半年间对我非打即骂。”
明德看见玉佩先是一阵悸动,听到後面的话一下子笑了,到底谁打谁?见面就骂他阉货,後来又用链子勒他脖子,差点勒死……
“你这玉佩是单只的还是一对?我不敢拿,害怕得罪人。”
“自然是单只的。”他身上的东西几乎都是江临舟在藏云阁的时候给他置办的东西,成双成对的玉佩江临舟也给过他不少,但是竟然掉了,江临舟本来带的好好的玉佩,因为江策川丢了另一半自己也不能带了。
後来江策川索性直接带单只,省得江临舟再叨叨他。
原来是单只……
明德伸手接了过来,上下将他打量了一下,“我拿了你这玉佩,你主子不会生气吧?”
“这又不是成双成对的东西,他才不会生气。”
江策川大方地摆摆手,让他拿走。他很少这麽慷慨,只是经过藏云阁被烧了後,他发现钱财确实乃身外之物,他攒下的那麽多东西直接被一把火全烧成灰了,连个声响都没听见……
江策川被自己的豁达大度吓了一跳,自己也能有这番醒悟的时候,实在可歌可泣。
明德犹豫了一下,还是伸过手接了过来,他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确实是个好东西,他在宫里这些年跟着德顺太监见了那麽多好东西,看得多了就知道这东西是好是坏了,他用手搓了两下玉佩,确定了江策川没拿乱七八糟的东西糊弄他。
江策川见他拿走了玉佩,才慢悠悠开口,“後面的肉菜越来越多我早就发现了,我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发现不了。”
後面的饭菜跟一开始的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更别提有几次热乎乎的肘子肉……怎麽看都像是给做饭的人塞了银子。
明德听见他挑明了自己花钱给他加菜的事,眼睛转了转,嘴硬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麽事,厨房里做什麽我就端过来什麽。”
你家厨房给手下败将吃软烂可口的大肘子?江策川就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的表情。
“钱你也拿了,谢我也道了,我得走了,还得等江临舟回来吃饭呢。”
明德问道:“午饭?”
“嗯。”
“那应该是回不来了,这个点皇上他们早就开始上菜了。”
正如明德所说,江临舟确实坐在桌子前跟皇帝一块用膳。十三郎死活非要跟皇帝吃一桌菜。
菜还没上几个,十三郎的真实目的已经漏了八分了,他先是提议可以先派人去打那些不安分的小国,杀鸡儆猴,这样他们才会敬畏天子。
这样直白地跟皇帝讨兵权,江临舟想装糊涂听不懂都难。
“十三公公所言极是,朕,朕就听十三公公的话……”
懦弱的皇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现在处于一个很矛盾的地步,他对于十三郎是很害怕的,因为他手段狠辣,心肠也是格外的(),但是另一方面,他又非常依赖十三郎,他从皇宫的犄角旮旯被翻出来,十三郎直接将他送到天子的位置——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虽然他现在还年幼,不懂十三郎架空了他多少权力,让他像一个傀儡一样坐在龙椅上,就算是有朝一日他明白过来十三郎对他的所作所为,他依然不会反抗,皇帝和权宦的畸形关系早就流传了千年,这根绵延千年的系带不会这麽轻易被斩断。
挣脱不掉,又不甘沉沦,注定会不得善终。
江临舟看穿了他的目的,手里的筷子有意无意地把筷子往饭里戳,虽然早上没用早膳,但是他没什麽闲情雅致陪着在这里用膳,哪怕肚子里确实没什麽东西可以让他消化。
江策川这时候肯定醒了……
要是发现自己不在身边会怎麽样呢?肯定先是惊讶,在别人口中得知自己的去向後又会气得大喊大叫,埋怨自己昨天怎麽不跟他说。
也不知道这次的饭做得怎麽样,江策川吃着可不可口……但是依照江策川猪一样的做派,很少有不合他胃口的饭吧?
江临舟希望他多吃点饭,但是又害怕他把自己撑到,毕竟这曾经确实吃小笼包吃吐过,更何况今天中午的饭是他按照江策川的口味点的,江策川不多吃很难……
他现在又只希望江策川可别给自己吃吐了……
江临舟想起江策川就是一千一万个不放心,把所有事所有结果都想了一遍才能稍微安心些。
这边江策川得到江临舟可能不会回来吃午饭的消息,“那也没事,皇帝吃的比我们好多了,我主子又不吃亏。”
他嘴上这麽说着,心里却十分不满。吃吃吃,最好直接化身饕餮,把皇帝给吃穷算了,这皇帝真拿自己当块宝了,还留他主子吃饭,谁稀罕……不是都说伴君如伴虎吗,守着个老虎谁能吃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