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还要被江母推进手术室,她张着血盆大口,吩咐道:“先不管其他的,给她把麻药打了,随时准备取心脏!”
她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知觉,再睁开眼时,赤着躺在冰冷的手术台。
真好啊,她又活下来了,可是为什么,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江阿替随手捡起一件衣服,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她想找个高一点的地方看看,却发现医院的顶楼根本就上不去。
她就这样,走了不知道多远——终于,她找到了一栋很适合跳下来的楼。
她有些开心,正准备进去。
有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突然把她撞倒了。
她摔倒后,男人也浑身无力地瘫坐下去,江阿替小声嘟囔一句,龇着牙站起来:“怎么不看路呀?”
男人伸出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裤脚。
江阿替这才发现,他受伤得有些可怖。
周围的人都对他退避三舍,只有她这个一心求死的人没注意到,被他“碰瓷”。
江阿替皱起眉头,正要收脚,却听到他说:“帮帮我……”
江阿替“啊”了一声:“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要去顶楼。
她不想再继续不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可眼前这个人有气无力的,也好像快死了。
生命是可贵的,她不想活,人家却想活……她觉得自己该给生命一个机会。
男人抓着她的手松了,似乎觉得,又是一个不会帮自己的人。
可谁知道,下一秒,江阿替突然蹲了下去,将他的胳膊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那我送你去医院吧,应该也耽误不了太长时间。”
一旁有路人提醒道:“小姑娘,你小心他碰瓷你哟!”
“是啊,善良是好事,但也要力所能及呀!他这一身伤,谁知道怎么受的呀?”
江阿替笑笑:“他看上去像是个好人。”
江阿替将他匆匆送到医院,还预缴了费用——只是因为她想着,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留这些钱也没什么用。
她把自己打工赚来的钱全都缴了进去,一共一万两千三百八十元,她记得很清楚。
因为后来,她又来到那栋大楼,准备爬到顶楼跳下去时。
傅示白像是她人生中的一道光,突然出现了。
他说:“阿替,我不希望你死。”
“谁说你没有朋友?我不就是?”
那天,江阿替又重活了一次。
只是没想到,数年之后,当一切真相显露,她死得比那一次,还要更壮烈。
沈屹云从没想过,原来那天不仅是江阿替的新生,更是薛斐之的新生。
原来那个男人,是薛斐之。
“那天我被仇家追杀,车直接撞上来,想要置我于死地。”薛斐之说,“没有任何人肯停下来带我去医院,我以为自己快要熬不住了。”
“尤其是睁开眼,知道你竟然还给我缴了一万块钱……”
“总觉得像是遇到了天使。”
沈屹云很认真地纠正:“是一万两千三百八十元。”
薛斐之“噗嗤”一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