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买了鲜花和一些水果牛奶,还想把燕窝带着,但是冷藏的东西,病房里又没有冰箱,只得作罢。
她敲门进,没人应声,便轻轻开了门。
隔壁床依旧空着,刘杏群不在,而庄宁,挺不凑巧,还在睡。
姜楷仪有些纳罕,这低血糖威力这麽大?给孩子困成这样?
她轻轻放下东西,去看点滴,又看看庄宁戳着针的手,细白的手面上淤青明显,她叹了口气,替庄宁理了理病号服袖口,手腕处几道狰狞的疤痕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自杀!
姜楷仪心狂跳,又把庄宁袖子撸高一些,三道长短不一的刀痕,有一道几近肉粉色,另外两道新一些。她猜不到时间,或许是年前割破的。
另一只手腕同样如此,也布着深浅不一的几道疤。
她轻轻放下庄宁的手臂,把袖子落下去,脑中千回百转,究竟发生了什麽事?青春期的孩子,为情?为钱?为学习?还是被欺负了?
“楷仪。”
刘杏群的声音把她从揣测中拽回来,姜楷仪回了神,收敛住情绪:“我来看看宁宁。”
“谢谢你楷仪。”
“信之好不好?这两天又有些凉,给信之多穿件衣裳。你自己也是,记得多添件衣裳。时间不早了,快去上班吧。”
“你先别管信之。”她说不清的恼,语气有些急,把刘杏群吓一跳。
“对不起。”她又道歉,指着病床上的庄宁跟刘杏群对视,“宁宁手上的伤痕怎麽回事?”
“你。。。。。。你都看见了?”刘杏群眨眨眼,努力要把眼泪憋回去,“她自杀,宁宁她自杀。”
“呜呜呜。。。。。。是我不好。。。。。。”
“我陪伴她太少,是我害了她。”
“我不负责,我不配当妈妈,连孩子抑郁都不知道。”
“是我不好。。。。。。我害了她。。。。。。”
她崩溃了,一股脑把藏在心里的话讲出来。
“你别哭别哭。”她哭姜楷仪也跟着落泪,抽纸给刘杏群擦眼泪,“好好说,告诉我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刘杏群把纸巾紧攥在手中,努力压制情绪:“昨天肖老师给我打电话说宁宁晕倒进医院了,她在宁宁手腕上发现伤疤,问我知不知道孩子的情况,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
“我不知道啊。。。。。。我一问三不知。”
“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所以楷仪,我要辞职,我要多陪陪她,是我害了她,我害了她。。。。。。”
她又要崩溃,姜楷仪忙问:“後来呢?”
“後来昨天下午肖老师又给我打电话,跟我说去年宁宁跟同学起冲突要求叫家长,对方家长去了,我没去,问我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不知道啊!”
“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啊,宁宁没说过,我也没接到过班主任的电话。”
“肖老师让我跟宁宁好好沟通,我就先找了跟她要好的同学打探情况,昨天宁宁醒了,我才彻底搞清楚前因後果。”
庄宁在南城一中读高二,成绩好,人长得也漂亮,老师很喜欢她,是家长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平常住校。
青春期的孩子免不了伤春悲秋,单纯地被青涩朦胧的感情困扰。
不过,庄宁的困扰不是对哪个男同学有好感,而是怎麽样才让那个男生不要纠缠她。以及祈求同样喜欢那个男同学的女同学不要视她为敌。
她拒绝过,对方并不收敛。
她温吞老好人脾气,不敢说重话,被人取笑也面红耳赤假装不在意,自己专注自己的事。
她不敢告诉老师,怕别人说她是班主任的旺财,更怕万一事情闹大,教导主任要喊家长。
她没有爸爸,妈妈挣钱那麽辛苦,她不想让妈妈操心。
学校里分两种人,一种成绩好的,一种家里有权有钱的。况且,能在一中读书的,即使是家里有钱的学生,成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就比如喜欢苏逸的常可欣。
高二分班,常可欣跟她分到了一个班,也把从高一下学期开始对她有的敌意带到了这里,并且变本加厉。
她收作业,常可欣故意不交,等老师来问了,说庄宁没收。
轮到她们组值日,常可欣跟她的好朋友就会制造特别多的垃圾。大家心知肚明,但不敢埋怨请他们吃饭喝饮料的常可欣,只怪庄宁。
苏逸就是那种张扬的富家子弟,不隐藏对她的喜欢。庄宁越拒绝他越觉得庄宁好。
请庄宁的同学装可怜跟庄宁借饭卡,他拿到之後大手一挥冲了两千块钱进去,气地庄宁咬牙从攒的私房钱里取了两千块扔在了他脚下。
他哈哈笑,手拢成喇叭状朝她的背影喊,说谢谢她请他的兄弟们吃饭。
操场另一边常可欣踢坏了路牙子。
常可欣开始不许庄宁的室友跟她说话,在一次“不小心”撕坏了庄宁的作业後,庄宁忍无可忍告诉了老师。
她从来没有过的勇气,可惜造就的是往後更加的自卑。
老师和稀泥:“你们就是精力太旺盛了,都是同学,小打小闹的闹着玩。你成绩好老师知道,作业不交也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