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才是他的筹码,是他的报复工具!
赶到商场,看到信之安然无恙,她的心才落地。
薛蘅迎上来,满脸警惕:“你电话里说的是真的吗?林乔要抢孩子?”
“嗯。”她压低声音,迅速讲了两句来龙去脉,“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麽药,但他明确提了‘抚养权’。妈,这几天你哪都别带信之去,我也跟大哥说一声,让他帮我盯着点林乔的动静。”
“我倒想看看他能翻出什麽浪来。”薛蘅冷哼一声:“他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妈,你别上火。我们不怕他,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姜楷仪安慰她,又坚定道,“我行得正坐得端,哪怕真闹上法庭,我也不会输给他。”
她没说出口的,是对林乔那张脸皮的警惕。他怕他不讲道理,怕他钻法律空子。
毕竟以前,赵玉芳就背着她把信之偷偷带走过。
之後一整周,她足不出门,寸步不离信之身边。
就连付令尘难得空闲,约她带信之一起吃饭,她也婉拒了。她怕付令尘担心,始终没说林乔那通电话的事。
日子出奇的平静,林乔既没再打来,也没找姜家任何一个人,就像那天的咆哮只是幻觉。
要不是黄璇给她发消息,说去银行办事看见了林乔,看见他讲着电话匆匆下楼,看上去风风火火的样子,她还以为他死了。
姜楷仪看到这条消息,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她原以为林乔会破罐子破摔,放弃所谓的身份与面子,没想到他还是放不下那张行长的面孔。
她不在乎别人知道她离婚的事,更遑论在黄璇这位老朋友面前,别人不问她不说,问了她也不隐瞒。
她离开邦诚後跟黄璇联系并不多,春节俩人还视频了,黄璇告诉她冯磊带俩孩子出去旅游,她呢,则陪着父母走亲访友。
日子很舒坦,她跟冯磊磨合得很好,都是称职的父母,一切为了孩子。
还有,好久不联系的卫思甜新年给她发了消息,卫思甜留在了新加坡,结婚了,嫁给了一个马来西亚人,一个大学老师。
姜楷仪听得欣慰,人人都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人人都过得不错,她也可以。
至于林乔,放不下就好,他有软肋她就能拿捏他。
她终于松了口气,出了门。
年後安馀生第一次化疗,她不放心,得去看看。
姜楷仪一早赶到医院。
安馀生见到她,愣了愣,才叫人:“楷仪姐,你怎麽来了?”
“来看你啊,怎麽样,状态还行吗?”
“挺好的。”安馀生招呼她坐,“我妈一会也来。这次我住院复查,医生护士都在,没让她陪夜,她太辛苦了。”
他这份体贴让姜楷仪替赵静云感到欣慰。
她刻意不去触碰那层“非亲生”的真相,只是微笑着说:“你好好养病,你妈看到你好,比什麽都高兴。”
“嗯,听你的!”安馀生重重点头,接过她递来的用热水烫过的车厘子,“楷仪姐,你跟我妈一样好。”
“你真好,我妈也好。”
“是你妈最好!”姜楷仪笑起来,这孩子,“她是你妈妈,她对你最好!”
是的,赵静云是他妈妈。
他永远忘不了赵静云把亲子鉴定报告摊在他面前,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
二十一年,他终于有妈妈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麽他会对赵静云有那种莫名的亲近,为什麽他爱吃她做的饭菜,爱听她假生气唠叨他不注意休息,爱看她看见自己时眼睛发亮的模样。
那是血脉里写着的本能,是母子之间天生的牵引。
他的母亲呀,失散了二十年的母亲原来就在身边,已经陪伴他两年了。
他恨那个“父亲”,恨他放弃自己,恨他胆小懦弱,让母亲独自苦苦寻子二十年。
但也扭曲地丶残忍地感激他,正因为他放手,母亲才咬牙坚持到今天,才能找回他。
才有了重逢的机会。
无数个夜晚,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打败病魔,他要陪伴母亲丶孝顺母亲,要等母亲头发花白了,他陪着她在廊檐下晒太阳。
放疗的副作用,恶心丶疲乏丶掉发。。。。。。他都咬牙忍着。
只为活着,只为能一直陪着妈妈。
又是什麽时候开始起疑的呢?
一开始,赵静云说不告诉你父亲,他能理解,她恨他,不想跟他再有牵扯。
後来,说好的春节姨妈姨父要来,结果又“临时有事”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