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时凝滞,几人都看向他,他神情依旧沉静:“没事,都去忙吧。”
“哎——”宋奇明还想拦他,“晚上打球去?散散心?”
“不了。”他迈步走开,“我要回家吃饭。”
今天,楷仪和信之都在家。
他径自往办公室去,梁倾明和匡栗园也跟上他的脚步。
走廊上,有不少病人和家属望见他,眼里藏着惊讶与迟疑,有人低声道:“付医生好。”
“栗园,把22床的增强核磁拿给我看看。”他淡声吩咐,推门而入。
脚边垃圾桶里,几张撕碎的广告纸静静躺着,红黑相间的碎片依稀可辨。
他看了一眼,心中微动,他们处理过了。
没有多言,他坐下查阅资料,一如平日。
纪检监察室的人也来过,看见他如常与病人家属沟通治疗方案,毫无波澜。
但回头,他收到院长的消息,让他解释一下举报的事。
他看了眼手机,又合上。
对方动了脑筋,深夜戴着帽子穿着黑衣,监控拍不到脸。虽然清洁工已经清理干净,但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张贴在别处,等着再次发酵。
这一切,姜楷仪都不知道。
他们依旧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信之入学的第一天,付令尘和姜楷仪一起送他去。楷仪陪读的那半天里,他再次跟几位老师沟通了信之的状况。
一贯严肃的他,此刻异常细致地讲述信之的心理状态和应对方法。数学老师笑着问他是不是同行。
他点头:“我是医生。”
可在医院另一端,谣言如跗骨之蛆,悄然蔓延。
“听说他跟已婚女人有染?”
“真的假的?医院不管吗?”
“付医生真是这样的人?”
“网上都有,抖音我也刷到过。”
“不过付医生医术是真得好,要不然咱们也不会千里迢迢过来找他。”
“长得又帅又年轻,还这麽有本事。”有人手指着屏幕上的照片,“他看上的人得多厉害啊。”
诊室外,人群窃窃私语,那些话,他听见了,却毫无反应,依旧一丝不茍地翻阅病例,口罩下神情难辨。
家里最早得知消息的人,是刘杏群。
姜丛昕和薛蘅平时不怎麽看八卦消息,外人又不知道付令尘就是她们家的新女婿。
姜砚行还在国外,已经离开半个月了。涂画一人带着一双儿女,忙得焦头烂额,只能抽空关心关心姜楷仪母子俩的近况。
“楷仪,你跟付医生……还好吧?”
“挺好的啊!”姜楷仪是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刘杏群有话要说,反倒先发制人,“怎麽了?出事了?”
“唉。”电话那头传来刘杏群沉重的叹息,“我转你微信,你自己看。”
“近日,有网友爆料,称省人民医院多处张贴着对肿瘤科一名医生的匿名举报信……”
“与已婚女性有染。”
“道德败坏。”
“严重违反公序良俗。”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眼睛丶心口,她的呼吸猛地滞住。
林乔!
愤怒之下,她手中的水杯砰然落地,玻璃四溅,水渍瞬间洇湿了裙摆。
她顾不上换衣服,抄起钥匙便冲出家门。等电梯太慢,她直接冲下楼梯,快步奔向车库。林乔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拨,始终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