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向秋霜,“怎麽了”
秋霜一脸担忧,“这话我该问问姐姐。顾医师同姐姐说了什麽,姐姐怎跟丢了魂似的?”
云晴摇摇头,“他只是,叫我,过去,一趟。”
秋霜忍不住问:“那个顾医师,该不会,真瞧上姐姐吧?”
云晴忙摇头,“并未!”
两刻钟後,马车在安济病房门口停下。
她刚进入,就瞧见正在大堂里的顾兰时。
顾兰时一瞧见她,即刻站起来大步朝她走来。
云晴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瞧自己的眼神与上回的完全不同。
他一脸凝重地看着她,“请娘子随我去後院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同娘子说。”
云晴也迫切地想要知晓答案,忙跟在他往後院走。
他将她带到上一回那间同崔锦年做生意的屋子里。
不等满腹狐疑的云晴开口,他眼眶通红地望着云晴,“轻轻,你难道一点儿也不记得兰时表哥了吗?”
兰时表哥?
云晴闻言,如遭雷劈。
他在说什麽?
他怎麽就成她表哥了呢?
云晴的眼圈逐渐地红了,“顾医师,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被关的那麽多年里,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有一日,她的阿耶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救她于水火之中。
可她在那间舱房里等了那麽多年,直到及笄,也不曾有人来寻过她。
她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现在顾兰时突然告诉她,他竟然是她的表哥。
她这是最近太害怕了,所以在做梦吗?
“我绝不会认错!”顾兰时一脸坚定,“你的母亲姓顾,是个医女,离家时身上携带一本医书。上一回西园药圃遇见,那是正好是你的十七岁生辰,是与不是?”
这半个月他特地回江南确认此事,然後又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长安,就是为了想要尽快与她相认。
云晴有些恍惚地点点头,眼圈越发地红。
顾兰时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朝她伸出手,“我给你的那块玉佩呢?”
云晴赶紧将那块如意玉佩拿给他。
她捂了一路,玉佩都被她捂出汗。
顾兰时指着上头的字,嗓音沙哑,“这一块玉佩原本是一对,我这块刻着你的小字,你那块刻着一个时字。轻轻,我是你的兰时哥哥!”
云晴嘴唇颤抖,“你真是,我表哥?”
烟云坊的那八年,早已模糊了她的记忆。
她唯一不曾忘记的,就是阿娘。
她简直不敢相信,像顾兰时这样体面的人会是她表哥。
顾兰时颔首,“你的母亲是我母亲最小的妹妹,你六七岁时,曾在我家中住过一年,你那时,总喜欢跟着我……”顾兰时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他一想到当初那个成日里粘着自己,甜甜叫哥哥的小姑娘,如今落到这番境地,心如刀绞。
当初他若是坚持查验那具被人毁了面容的尸首,也就不会任由她吃了多年的苦头。
尤其,她根本没有走远,就在秦淮河的画舫待了整整八年!
一想到这儿,顾兰时心中恨极悔极,喉咙一阵阵发紧,红了眼眶,“轻轻,是哥哥不好,没能及时救你!”
云晴瞧着他的神情,都已经开始相信他的话。
毕竟这麽好的顾医师,没有理由欺骗她。
可她实在被骗怕了。
毕竟从前她也觉得许凤洲那样傲慢的一个人,也绝不会骗她。
其实她这段日子想得很明白,对于许凤洲而言,那可能根本不叫骗。
他对她的喜欢,就像她对小猫的喜欢。
她只是觉得,他应该同她说清楚,而不是像戏弄小猫小狗一般,明明知晓她对他的心意,还这样肆意地践踏。
让她觉得自己这两年就跟场笑话似的。
现在她又开始想要相信顾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