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到金陵,也不过一日的距离……
姜兆升满脸恨意,“她一向敬你,人也不住在府里头,你为何还要害她!”
“你当年去我家提亲时,也说绝不纳妾!”赵氏回忆起当年情景,亦恨得咬牙切齿,“成婚不到三年你就将她领回家来!”
“你靠着我赵家当上家主之位,将我利用完了,就说你爱上了旁人,求我成全你!我凭什麽要成全你!我就是要让你看看,你心目中冰清玉洁的女子,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伎女!”
“贱人!”姜兆升收紧指骨,恨不得掐死她。
赵氏的面皮涨得通红,却又“咯咯”笑了起来,“姜兆升,你真有那麽爱她吗?我後来塞给你的妾室,你不也收了吗?”
姜兆升闻言,缓缓松开手。
赵氏捂着自己的脖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待平息片刻,笑道:“姜兆升,你心里其实早就认为是我害死她们母女吧?”
“你只是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所以你不敢查。你怕查出来的真相你无法承受,你在心里默认她们已经死了。”
“姜兆升,你的爱意,可真浅啊,浅到风一吹,就散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她曾托人回来找过你,听说你给她连丧礼都办了,所以用一根绣花针自杀了,听说,死得可惨了!”
赵氏扬着头看着他,一脸得意,“姜兆升,她到死都恨着你呢。”
满脸是泪的姜兆升嘴巴张了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凤洲已经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恩怨,扫了一眼严亭,道:“赵氏送官府查办!”
“谁敢!”赵氏从地上爬起来,冷笑,“她不过区区一下贱的妾室,我身为主母,自然有处置的权力!”
严亭冷冷道:“可你卖的不只云氏,还有姜四小姐。”
两个部曲上前一步。
赵氏知晓姜家的人绝不会保自己,急道:“我乃江左赵家的女儿,我堂祖父也曾为姑苏刺史,若是赵家的人知晓许侍从将我送监——”
话音未落,这时春明大步走了进来,将一封信递给许凤洲。
许凤洲拆开信看了一眼,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他道:“来之前,我特地命人去了一趟赵家,将你所行之事告知你的父母族人,这是他们给你的信。”说着指骨一松,那封信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赵氏膝行几步,捡起那封信,待瞧清楚信上的内容时,面上的最後一丝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赵氏早已出嫁,出嫁从夫,早已与赵家无关,万望许侍从莫要记恨赵家,赵氏族长顿首。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姜家的人从前只听说过许凤洲如何厉害,如今终于见识到他的狠辣手段。
赵氏瘫软在地,口中喃喃,“不可能,我耶娘父兄不会不要我,绝不可能,绝不可能……”说着说着,又抱着那封信又咯咯笑了起来,状如疯妇。
许凤洲知晓这只是开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氏,如同看待死人一般,“她被人关了八年,你下一辈子好好地尝一尝这滋味。谁若是敢放你出来,就是与我许凤洲为敌!”言罢,扫了一眼姜家祠堂,“给我接着砸!”
当年难道真没有人知晓真相吗?
他们不过是选择漠视。
既然如此,那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辜负她的人,他一个都不放过!
他只要活着一日,姜家在江南就再无立足之地!
衆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家里的祠堂被人打砸一通,谁也不敢妄动。
几个姜家的族长长辈不敢找许凤洲算账,将满腔的怒意发泄在赵氏身上,也不顾体面,上前朝着她,拳打脚踢,破口大骂,“贱妇,你毁我姜家百年基业!”
许凤洲心里的恶气稍稍出了一些。
待打砸完,他扬长而去。
姜兆升追过去,哑声问道:“她还好吗?”
许凤洲一脸嫌恶,“你也配知道!”
一个男人,薄情寡义到这种地步,也配做她的父亲!
姜家这样的门第亦配不上她!
他会为她寻更高的门第,将她风风光光地娶回家!
好好呵护一辈子。
*
长安。
一场雨过後,天气就开始转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