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酝酿的氛围让人更有坦诚的勇气,那些伤口疤痕、陈年旧疾,在夜色暗淡中渐退了狰狞模样。
似乎这样会更好看一点。
丛宜在空白中数了数自己的心跳。
奚然看她顿了这么久,不满:“不能真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吧,你这么传统的?”
被结结实实堵住了的丛宜:“……”
她看着因此微恼、睁大的眼睛的奚然说:“不是。”
“但其实,我也不知道。一开始只是会在人群中找你、看你,每天都想要见到你,再后来,想跟你认识,想做你的朋友……”但她身边总是很热闹,她朋友很多。
被隐掉的话语,尽数没于眼中。坦诚心意需要无与伦比的勇气——
“然后,我想等成绩好一点再跟你认识,跟你说我的名字,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丛宜语气低低的,悔意催生痛感。
如果后来,没有打听到奚然就读的高中,没有和她考上一个大学,没有要到那个寝室的名额——
丛宜压下眼神:“后来你转学了,我才发现我原来喜欢你。”
原来是喜欢,微渺到她连多余的念头都不敢有的感情,竟然是喜欢。
漫长的苦涩被揉成几句话,轻飘飘地掠过高中时代。
那丛宜不是几乎……见证了她的早恋。
奚然的表情变得难以言喻,一些谜题有了答案——难怪她一开始对沈言这个态度。
她记起曾在游戏里听过沈言叫丛宜的名字,奚然想,沈言难不成也知道丛宜喜欢她?不然怎么沈言也是那个态度?
奚然问:“沈言也知道?”
丛宜又听见了沈言两个字,她语气冷冷的:“你别提她。”
像是忽然炸毛了的猫。
“啊?”奚然不太能理解丛宜对沈言的讨厌几乎像是一套应激反应
,连名字也不可以出现。
是嫉妒?
奚然回忆里,她和沈言并没有过多的亲密举动。
但她体贴好室友岌岌可危的心态——方才都崩成那样了,再崩一个可怎么得了。
奚然说:“我以后绝对不会提她了,但这个问题我是真想知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丛宜看上去无动于衷,嘴角绷着,奚然拉她衣角,一扯一松,摇来晃去:“松松,好不好嘛。”
语调到后来又掺杂着撒娇。
她没意识到她对朋友的偏心,这是份叫人眷恋、不舍的温存亲昵。
丛宜看到过,就想得到。
丛宜说,“她知道。”
奚然心说,难怪。
“好啦,到此为止,”奚然说,“你也不要再介意她了,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
丛宜在看她,低落的眼眸像被安抚后,仍带一点委屈。
奚然伸手握住她,那其实是个很合礼仪的动作,但是朦胧暗昧,奚然迟迟没有松手。
她想说:“我们做朋友吧。”但是晚了,她们已经是朋友了。
而且今晚,亲都亲了。
奚然简单思考了一下。
做这个决定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她明明早就、不单纯只把丛宜当成朋友。
跨出那一步,对勇敢的奚然同学来说,是小意思。
“我们在一起吧。”奚然说,虽然没有鲜花,虽然告白已经过期了。
但是你喜欢我,你一直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