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舟打趣:“咱们班那会长得最帅的就是你了,不对,那还是得比我差点。”
“让给你让给你。”陈诩吃了粒水煮花生,红皮,“甜滋滋的,用什麽煮的。”
“怎麽叫让?全凭实力好不好——就放了点盐,”刘一舟说,“你又不能吃辣。临走带点回去,赵姨特意煮的。”
陈诩摆手。“你留着吃吧,”他说,“我那没冰箱,回去放不了,坏了可惜。”
周见山默默闷头吃,也剥了几粒花生,不知道在没在听。
“兄弟,”刘一舟醉得挺厉害,说话有点颠三倒四了,“我这心里堵得慌,每次一联系不上你,我就害怕你知道吗。”
陈诩看上去没什麽表情,淡淡的,盘子旁边一堆黄色花生壳。
周见山盯着酒瓶上的那几根手指看,指尖被酒精冲得发粉。陈诩喝不少了。
“别给我整这煽情的,”陈诩说,“你特麽拍电视剧呢?”
“我当时不知道啊,我要知道我不会那样天天耗着你,我——”
周见山擡了下头。
刘一舟眼圈红,歪头喊:“赵姨,再搬一箱丶唔——”
“他喝多了,”陈诩捂住刘一舟的嘴,冲里间已经出来的阿姨笑笑,“不能再喝了,再喝回不去家了。赵姨你忙你的。”
周见山看陈诩掏手机,屏保解锁三次没成功,指尖有点对不准位置。
打开了。陈诩打了个电话,声音不大:“喂?嗳嫂子。”
刘一舟趴在桌子上睡了。陈诩站起身,看周见山,眼神往外示意:“我是陈诩。晚上来找一舟喝酒,给一舟喝得有点多——还好,没事,他喝多了就光睡,不闹人。”
周见山跟着陈诩出门:“下次再聚下次再聚,是,肯定来肯定来。烧烤味道特别好,帮我跟一舟说一声,嗳嫂子,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
到门口那时陈诩朝里间喊:“赵姨,我先走了——一舟睡了,我给门关上了,叫他睡会吧。”
周见山回头看了眼,吃光了的花生盘擡高了些,下面垫了东西。
赵姨是个和善人,干事也勤快。
陈诩头几年经常来店里吃烧烤,店里员工都认得他。後来慢慢的,他来得次数少了,今晚看见员工已是些陌生面孔,面熟的就剩赵姨了。
“回去了?”赵姨一掀帘子出来了:“花生带点回去。”
“吃一晚上了都,太饱,就不带了,”陈诩摸肚子,笑着揽周见山的肩膀,“走了姨。”
周见山偏头看那截发红的脖颈,丝丝红意蔓延到耳後。
他有些不太确定陈诩到底喝没喝多了。
和来时不一样,回去路上陈诩安静得多,不怎麽说话。
这会有十来点了,路上人少了些。
两人走出去一段路了,回头看,烧烤店已经变成一个远远的影子。
周见山看旁边,收回。再看,再收回。
陈诩很快发现了。他皱眉,大概是因为没有烟抽,陈诩感到很烦躁。
他哑着嗓子问:“我脸上有金子?”
周见山摇头。
陈诩不走了。
“你还欠我四百块钱,”他说,“限你半个月内给我,不管你用什麽方式。”
周见山没动。他发现陈诩看向自己的眼睛有点不太对。
有点发直。
动作也变得很缓慢。
“听没听见?”
陈诩:“问你话呢。”
周见山刚要点头,就见陈诩一滩水似的,轻飘飘地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