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机蹦火星子。刘一舟觉得脑袋里冒着成片成片的金色星星,好像从天而降一柄大铁锤对着他的脑花咣就是一锤。
好事,没打。
但亲了。
谁亲了?
陈诩亲了。
和谁亲了?
跟他弟亲了。
这对吗?
不大对,骨科。
他摇摇欲坠。特麽的那是骨科的事吗刘一舟,这是俩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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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门关着,一帮人聚在客厅,大门也紧闭。
火锅咕嘟嘟冒着热气,能吃辣的几个脸通红,张朝阳给许丽丽倒了杯煮好的红酒,许丽丽摇头,“你们喝,真不是跟你客气,”她给旁边的李欢梦夹了只虾,“我前段时间肠胃炎,搞了好久都没好,医生说忌酒,我倒是想喝。”
“那多吃点菜,买得多。”
几人便不再劝酒,用漏勺捞菜。“妹妹也多吃点,”刘淮捞了俩牛肉丸放进李欢梦碗里,“吃饱长高个。”
陈诩看了眼许丽丽,难怪这次回来看着比夏天时要瘦一些。一低头,自己碗里多出只红色的基围虾。周见山的筷子收回去,笑笑。
刘淮看见了,拖长音惆怅道:“看看人家这兄弟情深,我弟怎麽不这样。”
“我要是你弟我看见你都烦,”张朝阳拆他台,“还给你夹菜。”
“我咋了我,我羡慕还不行。”
吵吵闹闹的,刘一舟埋头吃牛肉丸,意外地没搭腔。
下一秒被牛肉丸里呲出来的汤烫了个激灵。刘淮抽了张卫生纸,“咋了你今晚,有事啊?”
“有啥事,”刘一舟擦嘴,手一挥挺坦然,就是声音听着有点发飘,“都看我干嘛,捞菜,我要放鸭血了。”
几人的注意力到锅里煮着的菜身上。刘一舟飞快地瞄了眼对面的二人。
平时没看出来,原来确实是有迹可循。比如两人坐得很近,超过了朋友或者兄弟的距离,时不时胳膊肩膀会碰到一起。
偶尔陈诩探头,周见山便把耳朵递过去,陈诩叽咕一句什麽旁边人听不见,周见山点头或是摇头,或者挺开心地笑笑。
说悄悄话呢。
作为多年的朋友,他怎麽就一直没看出来呢?陈诩的状态明显比以前要好,去年那会瘦得吓人,他硬拉着出来吃几顿饭,也吃不了太多。
他真怕陈诩将自己饿死在出租屋里,不然他也不会特意麻烦许丽丽。
男的又怎麽样,挺好。
一顿饭吃得刘一舟心不在焉。中午他就没吃多少,忙着开车挨个接人。
吃完饭大家把桌子收拾好,碗筷锅都刷完,开窗户透气。
“几点了?”
“九点了,把炮搬出去吧。”
中途陈诩接了个电话,“没事,忙你的,晚上在这吃得挺好,作业也写完了。”刘一舟又瞄了眼,估计是李欢梦的爸爸,“很听话,一点都没闹。”
院子不大,他们拎着烟装着各式烟花的几兜塑料袋到巷子里。“有打火机吗?”王远问。
“我不抽烟,诩哥有吧。”
陈诩上下摸了摸,“哦”了声:“放家里了,我去拿。”
陈诩转身拉开门,又进了小院,几秒後,一边无声站着的周见山果然也安静地跟了进去。
许丽丽不愿下楼,嫌冷,说在二楼窗户那看得见。一帮人在外面站着,张朝阳蹲在地上带着李欢梦看袋里都装了什麽,其他几人手插口袋聊天。
刘一舟在边上闷不出声。
王远剁了两下脚,“嚯,真冷。”看了眼沉默的刘一舟,转身也要进门。
结果一直灵魂出窍的刘一舟恍若瞬间回神,简直像是耳朵一直自始至终牢牢关注着这边。
他立刻跳起来,面色苍白,几步冲过来,高声尖叫:“等一下!”
王远扭头,旁边几人看过来,就连蹲在地上的李欢梦和张朝阳都擡起头来。
只见刘一舟伸手,用力一拽。铁门“砰”的一声,重重地被关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