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朵棉花。
“我帮你,”陈诩轻轻朝前吹了吹,“一个奖励。”
安静的卧室里只剩短促急快的呼吸,被窝里暖洋洋,手下那结实的身体上出了一层湿润的薄汗。
陈诩今晚有些难以言喻的恶趣味。
他想让哑巴开心。人活着就有出路,人活着总不会被饿死。
又或许是他也想要借此发泄些什麽。
什麽呢?比如嘴角淤青,比如刷不干净最後索性扔进洗衣机的酱油外套,比如最後各奔东西的黎羽和男人的背影。
说不清楚。
陈诩凑过去用唇磨蹭着哑巴的胡茬,亲了亲哑巴眼尾仍肿着的那一块。
上了药,周见山怕他吃进去,用快要蔓延成一片的混乱意识歪头躲了下。
躲完身体又很诚实地挨靠回去,他想说话:有药粉,苦,擦擦嘴。
谁知黑暗中陈诩跟有心电感应似的猜到了他的意思,心情很好地笑起来:
“毒不死,我想亲就亲。”
睡衣分别挂在手腕和脚踝,不知何时已褪去,被子里布的面料刮蹭着皮肤。五感放大。
“你想不想也尝尝,”陈诩的声音里含着笑,“有点苦,有点麻,好像真的不能吃。你想跟我一起中毒麽?”
枕头下陷,哑巴撑起半边身体,先一步品尝到了他嘴里的苦味。
“啧。”空气中拉出条看不见的丝。
“一起被毒死了怎麽办,”陈诩咂巴嘴,“牙膏味。我俩说话声音得小点,丽姐在上面。”
借不上力,周见山已经听不清陈诩具体在说什麽。他万分庆幸此刻关着灯。
不然自己不断颤抖的手臂与绷紧的皮肉一定在白色的吸顶灯下无处遁形。
那大概狰狞,像被欲望支使的最原本的样貌。鲁莽,冲撞。
周见山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今晚和从前几次都不大一样。
手下完全没有章法,好像一切全凭陈诩的心情,叫人摸不透猜不着。
静止与开始都不按常理出牌,达不到,总在前一刻停下来。
一种因为数次无法被满足産生的空虚在体内不断累计,喉咙里干得要着火,两片唇黏在一起,断断续续的呼吸从口鼻中艰难地溢出去。
太劣势,周见山的额边冒出汗,嘴巴张开。
那空虚快要灭顶,淹没一切,一团火苗从胸腔肚脐里诞生,雪白的水泥地面乍亮。
欲望不断加码,逐渐演变成一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漫天大火。
攻击着他最後的理智。
达不到,人是受不了被这样对待的。
陈诩玩失手了,还没反应过来时,什麽东西就突然离自己而去。
一个人从身侧猛地压了过来。皮肤发烫,呼吸乱得不像话。
“等下——”陈诩终于感到些慌张,那张脸蹭着他的锁骨朝上,鼻梁硬挺,胡茬磨人。
很快喉结那湿漉漉的,先温热,之後在空气中变得发凉。
柔软的什麽一下又一下缓慢地舔舐着。
像只面对猎物却不着急吃的大型猫科动物,舌头上理应生长着倒。
在品味汩汩跳动着的血管,牙齿搭上去。
不着急啃咬,只是像终于对那恶趣味决心要反击一样。
只是在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