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见山摇了摇头,比划:【谢谢】
许丽丽没看清,刚准备问什麽意思,就见一楼门开,陈诩端着个碗出来了。
“我做了浆糊。”陈诩喊了一嗓子。
然後偏脸看周见山,下巴朝家里示意,声音小了些:“春联收茶几底下了,去拿。”
“透明胶不是更方便?”许丽丽说,“浆糊还是我们那时候用的了。”
“不觉得用筷头蘸点这个贴春联很有年味麽,”陈诩端着碗等,周见山拿着东西出来了。陈诩说,“我看别人家都这麽弄。”
“哟,还挺讲究,去年连贴都懒得贴,光着门过了个年。”许丽丽说,“今年大变样啊。”
“不算大,小变一下,”陈诩贫,“说得我想去趟厕所。”
“你这张嘴。”许丽丽摇头。
楼下两个高高的男人配合得挺好,一人举,一人看。
一个人蘸浆糊,一个人贴。一个不说话,一个可劲叭叭。
“高了。”
“低了。”
“斜了。”
“下来点。”
“哎哟卧槽,蘸多了。”
许丽丽感慨:“对,年轻人就得这样,日子有盼头就能好过。”
天黑得早,年夜饭也吃得早。下午酒店外送开车到巷口进不来,打许丽丽电话。
隔壁张春花带着儿子正好敲门。几人一起去接菜,陈诩看家。
周见山下来後跟陈诩“说”:【满满一桌。】
【鱼,虾,红烧猪的肋骨】
【锅,炒炒炒,好多盘菜】
【特别香,辣的菜不多,你大多数都可以吃】
不一会耳边就是从各个地方传来的或远或近的鞭炮声。
空气中是各种饭菜香。许丽丽在二楼跟肿眼泡的张春花聊天。
男孩站在小院里,时不时打量一下身边的长发男人。
之後凑过来小声说:“我没再抽烟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麽要跟自己说,但陈诩还是轻轻“嗯”了声。
“谢谢哥,”声音更小,“……还好你没跟我妈说,不然,家里就更乱了。”
陈诩没说话。
“我要考好大学,以後——”鞋子在雪地上犹犹豫豫地踢了踢,“……考大学,以後带我妈走。”
“挺好的。”陈诩说。
周见山从屋里拿了挂鞭炮出来,先往这边看,然後直直走了过来。
罗宇航往墙边挪了挪。
总觉得一道杀气,浑身发毛。
那人长着张薄唇,五官凌厉,看着挺凶。
细胳膊细腿的男孩咽了下口水,又朝後退了退。
结果高大的男人径直略过自己,在陈诩身前停下了。
一直没什麽表情,情绪很淡的陈诩才像重新被注入生机那样,眉毛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