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花揭开不锈钢盆上的保鲜膜,招呼旁边的俩人:“来吃,乡下的溜达鸡,比三黄鸡好吃。”
鸡确实好吃,皮很脆弹,肉也香。
剩下几块鸡胸肉,陈诩拿回来洗掉盐分,喂了家里窜来窜去的五十块。
狗很喜欢,摇头晃脑。周见山俯身大力搓了把狗脑袋,两只柔软的狗耳朵从指头缝里冒出来。
天黑後关门,窗户留缝,小火炉拎进来。
狗也抱进来。
洗漱完换好睡衣钻进开着电热毯的被窝,外头时不时还是阵阵炮声。
在这样的夜晚,好像那些烦恼全都抛在身後了。
两人连着在许丽丽那吃了三天的饭,每顿周见山都会做些菜,再一起端上去。
几天下来陈诩保守估计长了得有三四斤肉。
以前瘦的时候四肢硬邦邦的,现在摸着微微发软。
于是周见山连睡觉时都要抱一抱他。
陈诩觉得挺好,睡眠也变得很好。
初三後李建华带李欢梦从老家回来,巷子里遇见许丽丽。
邀请之下,三个人到李建华那吃了顿饭。房子格局差不多,院子确实没他们那块大。
墙拐角堆着个很大的雪人。
吃完饭许丽丽提议说不如打麻将,李建华也想热闹点,能排解下心里堵塞的情绪:
“可以啊,凑凑差不多一桌,陈诩会打吗?”
陈诩会一些,但他不是很想打。他要是打牌,周见山只能坐旁边陪他。
其实也行,但陈诩很想时不时将脑袋往哑巴的肩上贴一贴。
“不怎麽会,你们玩,”他说,“春花姐是不是也会打?”
“会,”许丽丽拉开院门,回头见另间房拄拐出来一人,问:“王叔打不打?一块玩玩。”
“不嫌我这个老头出牌慢?”王老头敲敲地。
“不嫌。”许丽丽撂句话,声音洪亮,“我去喊张春花!”
“王叔,不行我帮你出一张吧,困了都。”许丽丽的声儿。
老头嘀咕嘀咕了什麽没听清,光听见李建华在笑,张春花喊:“八条,碰。”
“嗳嗳嗳——我出错了——”
“不带这样耍赖的叔,你那麽多退休金存那不花干嘛?”
老头又嘀嘀咕咕。
“李建华你家听什麽啊。”
“听什麽那我能跟你说吗?!”
陈诩把脸朝衣服底下缩缩,手插口袋。
人站逼仄的小院里,听着屋里的声,看墙边蹲着的小姑娘捧起把雪朝雪人头上摁。
低头,面前伸过来只手,掌心摊开。
陈诩没牵,嘴朝前努努,意思有人呢,等会。
对方收了回去。
哑巴朝自己靠了靠,肩头抵在肩头。
温热的大手从陈诩的口袋边钻了进来。
“狗饭带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