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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借火（第1页）

第20章借火

回到家里，常剑锋开了电视，又给顾思扬倒了一大杯热水，把他安排在沙发上躺着，三令五申发着烧不许跟地上窝着，还得在他做好早饭之前把热水喝完。进了厨房又想起来什麽，倒回来打开了电视，问他想看什麽。

“我自己能使遥控器，”顾思扬有点儿招架不住常剑锋再也不掩着拘着的的关心，“我没事儿！”

常剑锋笑着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嘛？说完又去厨房了，一半烫面，一半生面，做烙饼的黄金比例，常剑锋手里和着面团，突然觉得很搞笑，俩人发烧都跟上赶着一样，一大早鸡飞狗跳的，面和好了，打开冰箱发现一根葱也没有了——顾思扬爱吃葱花饼。

顾思扬调了个动画片看，是胡悦悦安利给他的，一开始看得津津有味，大概是发烧的缘故，没看完一集，歪着脑袋又睡过去了。常剑锋从厨房出来，随手捞了顾思扬脱下来的外套穿上，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这会儿已经10点多，上午都过了大半，还建房楼下的小菜摊已经快收摊了，还剩下一些被邻居们挑剩下的蔫吧蔬菜。还有啥可挑的？常剑锋随手拿了一把小葱，跟卖菜的胡大姐友好地还完价，又顺手买了半只白条鸡，想着能给胡悦悦炖点鸡汤拿过去。

常剑锋办事利索，没出十分钟就往回走了，经过楼下的小广场时，摸了一支烟出来，刚要点上，想起来自己喉咙还哑着，又把打火机放回兜里。就这麽叼着没点的烟走出去几步，拐过一个弯就到家楼下，看到一辆锃亮的黑色A8靠在马路牙子，这辆车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

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正好车主从车的另一侧站起身，迎上常剑锋打量的目光。那人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衬衫挽到手肘，但仍能看出剪裁挺括，常剑锋当然看不懂什麽布料上的暗纹有多精致，只是一眼望过去便知道这个人不是他们这一片的。

常剑锋礼貌的点了下头，准备往楼梯间里走，那人却把他叫住了。

“大哥，借个火？”

常剑锋停住脚步回头，坦然地掏出自己那个价值一块五的荧光粉色打火机递给他。

“车不错。怎麽停在这儿？”常剑锋把手里的菜挂到旁边的树杈上，跟他闲聊了两句，“看你脸生，不像这一片的。”

那年轻人把打火机还给常剑锋，两人隔着一米多的礼貌距离，举手投足间空气涌动，常剑锋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闻上去很贵，不像他在生活中接触到的任何一个人身上能闻到的味道，让他联想起不见天光的木材，一种阴湿的味道。

年轻人笑了一下，指尖拈着香烟，擡起脚尖指了指车胎，说：“爆胎了，我对象跟我闹矛盾了，跑回娘家躲着，我这不负荆请罪来了……”

常剑锋尴尬地笑了一下，心想萍水相逢而已，谁要知道你跟你对象怎麽样？讲到对象，他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个等着吃烙饼的对象，常剑锋把烟头丢了，刚要开口说我先走了。

那年轻人又把他叫住：“大哥，劳烦你帮个忙，拿着手机帮我照照灯，我想看看轮胎上到底卡了什麽东西。”

常剑锋是个热心肠，是他以前落下的职业病，没有多想拿过了年轻人放在引擎盖上的手机。

“点两下屏幕就亮屏，电筒快捷键在桌面上。”年轻人说完已经自顾自地蹲了下去。

常剑锋还以为自己眼花，他愣了几秒，使劲眨了眨眼，又看了一眼这个手机里的屏保，是顾思扬。应该说是更稚嫩一些的顾思扬。照片里顾思扬和眼前这个年轻人牵着手站在江岸边，背後是连天的烟火。

“大哥？劳烦你？”

常剑锋回过神，把手电筒按亮，弯着腰替他照亮车下的黑暗。他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麽表情，大概不会很好看，年轻人背对着他，鼓捣着瘪掉的车胎。过了有一阵，常剑锋还是问了一句：“那什麽，你手机里这是你对象啊？”

年轻人回头冲他苦笑：“对，闹了好大一场，要跟我分手，怎麽哄都哄不好。大哥，你有啥招，教教我呗？”

常剑锋清了清嗓子，说那什麽我得回家了，家里等着饭下锅呢。说完把手机塞到他手里就走了。走出去几步又想起菜和鸡还孤零零地挂在路边的小树杈上，又一个急刹转身回来提溜着就走了，没有回头看那个年轻人。

他回去的得有点急，没注意到楼下那年轻人已经放下了挽起的袖子，揣着手靠在车头，目光阴沉地透过吐出的烟雾，

看着他的身影快速地从一楼到二楼，直奔三楼。

林琛又翘起一边嘴角，无声地嗤笑，钻进驾驶室啓动车辆扬长而去。

常剑锋一进门顾思扬就醒了，很大概率上是饿醒的，他的低烧已经退下了，外套被常剑锋穿走了，他穿着单薄的衬衫就跟着常剑锋往厨房去。

“这麽久，饿死了。”顾思扬洗了小葱，甩甩水，整齐码放在砧板上，他不会切菜，葱花能切成葱段，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这双练习过拿手术刀的手，和拿菜刀的手是不是同一双。

常剑锋拿过菜刀，在砧板上有节奏地切了葱花，又卷起袖子把饧好的面揉了揉。顾思扬想起来什麽，去开头顶的橱柜，手伸进去扒拉两下，掏出来上次常剑锋赔给他的火腿肠。

“放点这个，加3根！”

“3根，日子不过了？”常剑锋逗他，顾思扬一跟吃的沾边，马上就认真起来，他说这是我的火腿肠，我请你吃一根，我自己吃两根。

常剑锋说，你嘴哪有那麽大，一根你都塞不下，还两根。

顾思扬拔腿要走，嘴里骂了一句，以前没见你这麽没个正形，什麽话都往外蹦！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扯住衣领逮了回去。

“你怎麽这麽不经逗。”常剑锋搂了搂他，“就在这呆着，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