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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决堤（第1页）

◇第77章决堤

常剑锋没去送顾思扬，不是他不去，是顾思扬不让。

“我用不着你送！不就两个箱子？老是为我耽搁挣钱，你老婆本攒够了没有？”顾思扬拿话呛他，一大早常剑锋还没起来他就自己拎两大箱子下楼，自己打车去跟老师同学汇合。

上午早些时候发过几条信息，後来店里的事情忙起来，又是盘货，又是接待客人，他也没空再跟顾思扬腻歪了。

到了晚上打烊回家，常剑锋感觉自己一个人没劲，也没在客厅待着，洗漱过後抱着顾贝贝钻进床里，顾贝贝也不是个省心的，哪里肯老实陪着他。在他心口上打了个滚就跳走了，後爪子还在他胸肌上蹬了一腿，给他留个爪子印。

“小没良心的，跟你爸一样。”常剑锋骂到，翻了个身准备看手机有没有信息进来，刚把手机摸到手里，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黎清打来的电话。

常剑锋坐了起来，黑暗里皱着眉头看着来电。

“喂？”

“锋哥，出事了！”

“谁出事了？你说清楚！”

“思扬！思扬他们遇到塌方了！”

“位置发给我，所有有关的新闻，你知道的都发给我。”常剑锋说这些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机械反应，但是黎清如果是打的视频，现在能看到他的脸苍白得没有了血色。

常剑锋几乎是跳起来的，他在家里转了一圈，收了一个背包抓起来车钥匙就要出门，走到门口想起来什麽，又回转身去把窗户打开，给顾贝贝留了个门，好让它有条路能去胡海洋家蹭口饭吃。

下楼的一两分钟，他快速地浏览了黎清发过来的视频新闻。他看了一会退出了视频，直接打开了导航定位到黎清发过来的位置。

行驶时间6小时。几百公里。

常剑锋恨自己插不上翅膀，立刻飞到目的云岭县。

黎清又打来了电话，似乎是很担心常剑锋的冲动，勉强劝了几句，黎清知道天塌下来都拦不住他了，于是只能嘱咐他小心驾驶。

夜色如墨，车轮滚入黑暗，扑向几百公里外的云岭县。常剑锋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浸出一层冷汗，上了高速开始下雨，车窗外烟雨迷蒙，雨刮器奋力地摇摆着，清理出一片局限的视线。

收音机里循环播放着当地交通台关于“云岭县S307省道特大塌方事故”的最新消息。常剑锋咬着牙，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开始变得越来越湿滑蜿蜒的路面上。

凌晨四点，天边已经擦着点亮光了，常剑锋终于抵达了灾难现场的边缘。

离塌方点还有几公里，道路就被临时设置的警戒线和拥堵的车辆堵死了。警灯丶消防车灯丶救护车灯将漆黑的雨夜映照得一片红蓝灯光紧促地交错，雨还在下，冰冷刺骨，混合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

常剑锋对这种味道有着熟悉而难以忘记的印象，心里不免更加难以平静下来。

他把车扔在路旁，套上一件雨衣，背上那个匆匆塞了几瓶水和几块压缩饼干的背包，拔腿就向核心区域狂奔。

尽管尽力过更加惨烈的现场，但是到达灾区现场常剑锋仍然受到了震撼。

巨大的山体像被巨斧劈开，狰狞的缺口处是堆积如山的乱石丶断木和被压扁的车辆残骸，一些尚未完全塌落的石块摇摇欲坠。

大型挖掘机在相对安全的区域清理路障，白炽灯打在湿漉漉的救援人员身上，生命探测仪在不断地探测，甚至有人在徒手在扒开泥石。

一个穿着荧光绿雨衣的救援协调员试图拦住他：“这里危险！非专业人员不能进去！”

“我认识里面的人！”常剑锋的声音嘶哑，“我以前是消防员，我可以帮忙！”

协调员打量了他片刻，指着塌方体下缘一处人影聚集的地方：“去找那边的民间救援队领队！报备！千万小心！二次塌方随时可能发生！”

救援队领队是个精悍的中年人，没有多馀废话，丢给常剑锋一副手套丶一个安全帽和一个哨子：“戴好！跟第二组！负责清理外围松动石块，配合听指挥！发现任何情况立即吹哨！”

常剑锋干脆地点头，迅速套上装备，加入了那支由退伍军人丶登山爱好者等组成的队伍。

他们负责的区域相对靠上，风险稍小，但泥土湿滑，石块沉重。

常剑锋二话不说已经开始挥动撬棍，他扫视着眼前每一寸角落，想找到熟悉的身影，又怕找到他。

如果他拉住的手，没有温度了，他该怎麽办？

常剑锋难以控制地陷入了狂乱的思绪，手上动作更加用力了起来。

时间被绝望和焦虑冲走，天色渐渐灰白，雨势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

常剑锋依旧没有顾思扬的消息。

他开始在心里自我安慰，没找到就是幸运的，没找到也许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