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能就这麽死在这!逃,她必须逃走,逃走才能活下去!刚找到的情报,那可是个天大的宝贝,不管走到哪里都能让她找个好东家的宝贝!
被打裂的左手几乎无法动作,房姹活动了下勉强算完好的右手,一咬牙拧脱关节挣开绳索。她猛地扑向被从笼车里放出来的男妖,刹那间挥出一排毒针。
谁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出,十几个平民根本躲避不及,被毒针刺中,顷刻间昏迷。衆人的注意力被吸引,房姹趁此机会逃走。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许巢蓝怒不可遏:“追上去!就地格杀!”
几个随从瞬间冲上去,没几步就追着房姹消失在夜色里。
君华看向许巢蓝,拔剑出鞘。面对她戒备的眼神,许巢蓝沉默许久才道:“我已下令将她就地格杀,她不会找你们麻烦了。”
“你或许是个好人,你效忠的人可不一定。”君华冷声道。
许巢蓝的声音沉下来,带上些怒意:“此人秉公办事不力,能被两个平民发掘踪迹,导致任务失败。于私私德败坏,牵连平民,卑劣不堪。其无能无德举世罕见,不配为王上治下官吏,也无法代表樗尤一脉。”
君华分毫不退:“她要真是明主,怎麽容得下一个热衷于对无辜平民施刑取乐的将军!”
许巢蓝握紧了剑柄,手臂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松了气势,看上去竟有些颓然。
“我等无用,王上只能倚重齐桧璃。”许巢蓝看向她的眼睛带上了欣慰和期许,“若有足下能为之效力,必不会再有此等龌龊发生。”
君华绷着脸:“再说吧。”本来听这些口音各异的陆地妖族说话就费劲,还说得文绉绉的,差点就听不懂了。
君华转头,强压下担忧问司月:“怎麽样了?”
司月的脸色更难看,只能说:“我去追她,她身上肯定有解药,再不济也该知道是什麽毒。”
她没好气地看了许巢蓝一眼:“祈祷你的随从没有把她干掉吧。”
君华望着司月离开的背影,听见风中传来许巢蓝被吹碎的话语。
“……我会派我的军医来。”
……
房姹在丛林间飞快地穿行,目的明确地奔向齐桧璃麾下副将的军营。
她率领的大军还在东莲的国界线上,但由副将率领的小股部队会用各种手段乔装混入城中,在山野驻扎。这样的部队在齐桧璃手上只有一个作用,就是中转消遣玩具。
房姹不是没听过南街那个白发剑客的名声。但这个剑客一不贷与帝王家,二不管城中大事,只一副隐士做派,不惹她就安然无恙,各路探子都对她敬而远之。
她家里就两个人,她们怎麽也不会特地去得罪,但怎麽抓了个歌伎就惹来了那麽一尊杀神,杀神後面还跟着该死的许巢蓝!
早知道这个歌伎背後是她,打死她也不会抓他充人头。就算她倒霉抓错人,只要好好谈一谈,让她看看她的剑,房姹肯定该给人给人,该赔礼赔礼。
现如今,房姹就是把白剑和许巢蓝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也无济于事。她已经得罪了许巢蓝,能保下她的只有和许巢蓝不对付且势力强大的齐桧璃。
她还有一道重要的情报,有这道情报在,她一定能得到齐桧璃的重用!
话虽如此,可谁愿意在一个疯子手下做事呢?
房姹越想越恨,她本来就不是哪个将军的嫡系,她只是一个有点能耐又势单力薄的江湖客而已。樗尤王大肆招募她这样的江湖客来打探消息,她抓住这次机会打算好好竞争一番。
谁知道房姹卯足了劲往上爬,平日事事小心谨慎,到头来竟被一个救心上人的剑客给毁了。
什麽世道啊!真要那麽喜欢倒是纳了塞屋里,害她抓错人!
房姹一边在心里怒骂不止,一边向军营狂奔。
她翻过一片河滩,再次进入一片树林。肺里火烧火燎地疼,左手已经青紫一片,怕是不能要了。狼狈不堪的房姹忍不住又骂了一声,扶着树木继续前行。
“【停】——”
房姹的身体猛地一定,双腿灌了铅般动弹不得。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恐惧,这几个音节她听不懂,但她现在的状态说明了一件事——有人在对她使用咒文。
在东莲王的誊抄院子里蹲了好几天,她当然知道这些咒文多凶狠。
“少侠,少侠饶命……”房姹颤抖着开口,“我们无冤无仇的,对我用咒文您自己也有损伤吧?何必呢哈哈,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好好,谈谈……。。”
“把解药给我。”那人说。
房姹一愣:“什麽?”
很快,她反应过来:“啊,解药啊。在我右边的口袋里,我现在也动不了,你自己来拿吧。”
被定住的身影一动不动,声音难掩的惊恐。
施咒人犹豫了一会,还是上前了。
身後传来脚步声,房姹闭上眼。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