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对视一眼,皆面露喜色。女妖急忙起身,不忘把妹妹往母亲怀里塞了个严实,老人立即把她严实挡住。
女妖开了门,谄笑道:“能的,能借住,娘子要住几晚?”
士兵说:“先住五天。”她直接将租金递给女妖,自顾自走进屋内,倒在稻草堆上囫囵睡了。
眼见主屋被占了,一家人也没有不悦,反而高兴地攥紧铜钱。当晚,三人挤在角落兴奋又不安,老人紧紧护住幼子,生怕士兵忽然暴起杀人。
士兵住了三天,白天出门巡逻,夜里就到屋里睡觉,睡醒了就走,偶尔蹭顿饭。既不打骂人,也不强行要求上供,对这一家人来说简直是天书一样的奇闻。
渐渐地,女妖也敢带着妹妹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士兵面前,後者见了也面色如常,一句不多问,女妖就彻底放下心来。
士兵出门巡逻时,她就小声对母亲说:“望青人的将军可真厉害。”
厉害的将军正在踹氏族大门。
城破那天没走婆罗门们大有人在,或是心存侥幸,或是破罐破摔,总之她们没有赶往侧城门。幸运的是,她们因此逃过了一次死劫,却难逃第二次。
家仆私兵奋力抵抗过,但毫无作用。漂亮的公子们坐在地上哭哭啼啼,他们的母姐被送走了,走前也据理力争地谈判或气急败坏地咒骂过,但这毫无作用,因此他们的眼泪更不可能有用了。
将军带人抄了家,财货一一贴上封条,账本通通收走。能主事的女妖扭送收监就算了,她连男妖都不放过!
要是她看中哪个美人也罢,他们被养着也是要侍奉人的,得了将军赏识,他们接下来一段日子也算有了着落,可她显然不是看上他们的脸或身段啊!谁家见财起意的将军把人往牢里拉啊!
面若桃花的公子哭得梨花带雨,凄凄切切道:“将军又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内闱孺子!”
将军让他们哭得头疼,又拿这群美丽摆件没办法,只能无力地解释:“我没为难你们……”
“既不为难,又何必送我们去天牢!”公子楚楚可怜地望着她,“家中母姐败了,公子们从来只有进教坊司的,哪有去天牢的道理!”
君华更头疼了。天牢又不是塞不下,一家人塞一块更好管啊,她没那麽多人手分守各个教坊司,而且这天牢只是环境差点又不是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好在望青的文吏及时赶到,定安将军才得以如蒙大赦地跑路。文吏的口才比她好多了,三两下就劝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公子,让他们乖乖跟着走。
接下来的流程就不需要她参与了,定安将军只负责踹开每一户氏族的大门,用她的武力值镇住场,然後士兵们一拥而上把人拿下。文吏们自会赶来清点财物,审理账本,看看这家人是不是当了法外狂徒。
就这麽忙忙碌碌一整天,君华蔫了吧唧地瘫在城主府的桌上,只觉得耳边全是男妖的哭声。她瘫得像根萎靡的面条,把请缨来天汇的馀才高吓了一跳。
君华有气无力地甩甩手:“没事,没事。”
馀才高:“……”
她哄道:“小将军再坚持一下,接下来有好玩的!”
定安将军终于爬起来,好奇道:“什麽好玩的?”
“您来看看不就知道了?”馀才高笑眯眯地,像只狐狸。
定安将军就好奇地跟过去了。她走了两步,奇道:“你们搭个木台子做什麽?”
“天汇城不是打下来就行了的,这里面有的是门道。”馀才高慢悠悠地说,她想了想,赶紧安抚一句,“不过将军您不用操心,这是我们的工作。”
君华瞬间不如坐针毡了。
木台下围坐了一圈的平头百姓,她们窃窃私语着,还有一两个小娃娃在哭。突然地,君华只能听见小孩的哭声,其他动静瞬间静了下来。
馀才高就说:“收服天汇是个大工程,娘娘说了,我们可以办个‘诉苦大会’。”
“那怎麽推上去个男妖?”君华侧身问道,“他们除了哭得闹人还能干什麽?”
文官晃了晃扇子,嗤笑道:“男妖才恶毒呢。你猜猜,他为氏族执掌农庄时是如何弄权的?”
小将军努力猜着,馀才高的目光就望向抖开罪状纸的小吏。
等定安将军挨个踹门拉出来的氏族子们审判完,天汇就真正属于她们了。
氏族族人该吊死,该修路修路,剩下罪不至死的就送去劳改直到刑满释放。家族産业也要盘查审理,确实没有纠纷的産业就归还给氏族,剩下的不要想了,通通充公。
至于审理标准,那当然是望青辛辛苦苦十几年修出的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