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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访枫的研学之旅结束了,她告别了巫女们,啓程回望青。
刚一进宫,馀才高立刻把印鉴和奏章都扔给她了,话还没说完,人就只剩一条腿还在大殿内。
她说:“臣得娘娘看重,着实荣幸,您既然回来干活了,臣就先走了!”
祁访枫:“……”
她同贤妃抱怨:“整得跟什麽似的。”
贤妃笑道:“娘娘与丞相君臣相得,妾不敢妄议。”
祁访枫就说:“得了吧。”
国主娘娘坐下来看奏章,比照着大魔花的汇报确认状况。好在结果还是好的,这些日子事情不少,小事琐碎,大事繁重,很是麻烦。可丞相是个忠诚的丞相,事情处理得很漂亮,且没在任何事上瞒她。
医学生们终于得到拯救,新的农具也都推行下去,历法正在测算……
祁访枫在看金菁的奏章时,君华千里迢迢地回来了。她一进来,就举起个彻底呆住的小孩,高兴道:“看!我学生!”
娘娘和小孩对视一会,小孩嘴角一撇,要哭了。
“……把人放下!像样吗!”娘娘骂她,“多大人了还玩小孩!一个两个都不靠谱!”
提溜着闺女四处遛的祁雪青丶新晋武安侯打了个喷嚏,吓得猫崽原地炸毛跳起。
贤妃领着容英办理登记去了,君华也不知道打哪掏出个小马扎,自然而然地坐下,顺手摸桌边的两只长毛白猫。
祁访枫拍她一下,气道:“不让你玩小孩,你就来玩猫!”
君华悻悻收手,又听得她说:“你倒是喜欢那个孩子,还带到我这来露露脸。”
“确实喜欢,和你当年很像。”君华说。
祁访枫看她一眼,叹了口气:“这些话你也就趁着只有我在才能说说了。”
“没什麽不能说的,我又不做什麽。怎麽,你猜忌我?”
“我不猜忌你,可我还能活多久?”
“那你选个能忍我的。”
祁访枫在桌上四处踅摸,叠了累奏章,举起来敲她脑袋:“慎言!”
或许她还能活很久,远超人类的极限,可人类的极限在妖族面前是没有意义的。
蛇妖想了想,她说:“聊点别的吧。”
“再歇两年,就得打下一仗了。”定安将军说,“你想好派谁出战了吗?”
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天色完全黑了,只剩轮月在天中,连云都不曾有一朵。
“听这话,你好像有计划。”国主说。
定安将军熟稔地拉开舆图,她说:“那倒是还没有,就是有些想不通的地方。我这次去南边,发现了一些事。”
途经秋朔时,君华告诉容英,不仇琬扫清了西南,以蜘蛛公为首的一群西南地头蛇恨死她了。
她没说的是,秋朔的奴商也恨不仇琬。
天君虽说抓奴隶贸易,但她抓奴隶的逻辑和望青国主是不一样的,她更恨的其实是奴隶不交税。她没说让奴隶脱了奴籍,而是要那些买奴的人交税。
要畜养奴隶可以,让她们当劳工给你种地也可以。但奴隶也要收税,按良民身份收税。
一个良民在田地上劳作,劳作到死,要交多少田税,再加上各种苛捐杂税,一辈子要交多少,你都补上。
奇珍更是不得了,直接补千金的税,後续还有更多可持续竭泽而渔的税等着贵人们。
陛下心眼多坏啊!一个良民,能活到寿终正寝的良民,自古以来都是凤毛麟角,哪能按寿终正寝的年纪交税!
达官贵人们畜养奴隶,无非是贪这些玩意是劳力且不交税,天君这样玩,贵人们要怎样压榨,才能从奴隶身上把这些税赚回本?
就算这些奴隶不吃不喝不睡还不能死地一直劳作,也未必能创造出被天君收走的赋税。
有人一时气不过打了几回,给弄死了,更是大亏。
不交税,那王军就要来你家武装游行了。不是家大业大吗?借来看看够不够我的士兵跑马!
一时间,奴商们的生意就大受打击。
“她缺钱缺疯了。”君华说,“但按理来说,她不该这麽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