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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霜月4（第3页）

见房莹面露迟疑，梁今是加重了语气：“不要想着替她瞒！娘娘已经下了死命令，凡是牵扯其中又没能将功折罪的，不论老幼一律格杀！我是第一代使徒，望青有名有姓的人物哪个我都搭得上线，你现在告诉我，我来替她奔走，你说得越多她越可能活！”

房莹脸色变了变，嘴唇翕动，终究还是坦白了：“……若说使徒，我是不怎麽了解的。但不该来往的人，寻阳辛家那几个人，大抵可以算是。”

梁今是瞳孔骤缩，她无意识地换了几口气才定神道：“好，交给我吧。”

……

梁今是很快在足以模糊视线的雨幕中找到了张天华，她飞落到她身边，急道：“把搜捕任务都交给平水莲，你跟我走一趟！”

张天华整张脸都被雨水打湿，浑身上下都滴着水。她知道梁今是不会无的放矢，只说：“走！”

兵士傻眼了：“二位女君……”

“愣着干什麽！姑奶奶我干不好吗？！”扛着人的平水莲暴躁地吼了一声，“滚去前头！那又逮住一个！”兵士瞬间不顾上其他了，急急忙忙往“前头”赶。

两人朝她投去视线，平水莲也没管，嘴上还在叫骂：“一群废物！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搞叛乱了！胆子不小，藏也是真能藏，有本事叛乱没本事出来打架是吧，等我找到了人，不把你们抽掉一层皮算我修炼不到家！”

她一边骂，一边揪出两个在角落伺机而动的新生代使徒一顿揍。

新生届的使徒已经成了重点观察对象，她们这些老资历只得紧赶慢赶地给後辈收拾烂摊子。原本张天华还有些担心平水莲镇不住场子，现在看来是想多了，她一个人就能把新生吊起来打。

张天华抹了把脸：“走，贼窝在哪？”

赶紧把这些破事结了，张天华立刻就申请回战场！杀神在上，她不就回家轮休顺便扫个墓吗，怎麽还能出这样的情况！她真是怕了，这还不如让她去和旭华军撕得头破血流呢！

“辛家。”

张天华看了她一眼，说：“嗯。”

……

“结束了。”辛家老祖说。

年轻官员一愣：“老祖宗……”

老者猛地一敲拐杖，掷地有声：“凡年未及冠之童稚，及齿逾花甲之耆老，除吾之外，悉数迁置别院。仆从除耆旧老仆，馀皆遣散！辛氏阖族青壮尽数披甲上阵，别让我看见一个活着回来的！速去！”

满堂族人皆是一默，又整齐而无声跪下去：“儿遵命。”

……

以使徒的脚程，位于城南的辛家很快就到了。

大妖忙着撕大妖，还有一群新时代使徒在添乱，治安队要看着平民，军队在四处救火阻击。辛家门口空荡荡的，因为离骚乱中心较远，此地静得让心里发凉。

轰开大门，室内陈设装饰隐约可见名门望族的底蕴。可令人惊诧的是，偌大一个府邸中的辛氏族人竟然只有一名老者。

“……其他人呢？”

老者平静道：“老幼除我，皆在城外别院避难。辛家青壮，尽数出战迎敌，如今大抵是都死了。”

见到羽族出来平叛，老者就知道，她们这些人败局已定。望青国主不至于为难老幼，至于青壮，与其让国主捆了押在菜市场砍头，还不如让辛家死得其所，不枉辛家累世清名。

“……是你？”辛家老祖看清来人，语气微微上扬，“後生，我记得你。小蕊儿当年同你最要好。当年，哼，是我逼得她。怎麽，来替她取我这老婆子的命了？”

梁今是说：“辛家私通敌国，按律当斩。老夫人，随我们走一趟吧。”

辛家老祖只当没听见，又问道：“听起来你不怨老身，那你就不怨望青国主？我可听说她的墓都是你在扫。”

“……怨。”

辛家老祖哈哈大笑：“既然如此，你何必与辛家为敌呢！”

府邸四方，平静无风。瞬间，几道黑影腾空而起，梁今是擡起手，术法即刻发动，张天华配合着，两人合力将辛家雇佣来的江湖客按下。

梁今是平静道：“以蕊的死不是娘娘一个人的责任，她有错，但倘若没有白泽宫，辛家也会逼着她往死路上去。我早晚也会向她诘问或者复仇，但不是现在。”

“望青与旭华势同水火，西大陆如沸鼎。这片土地上，有比我更多的人还需要她。以蕊已死，我无权以她的名义来争论什麽。可如果我悲痛于一人之死，陷天下于死境，有违我的道心。”

“而你，你们，叛乱在先，当死。”

辛家老祖定定地看着她，忽而听天由命地闭上眼，叹道：“我情愿你是辛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