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颂盯着他,把百分表递到他手上,“从今天开始记得给我打分。不要忘了。”
他提醒:“做得不好的,说得不好听的,你也可以扣分的。”
虽然他不想要隋丛桉真的扣自己分,但又安慰自己,如果不真的改变,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没有任何意义。
隋丛桉并没有看百分表,依旧看着他,两人对视几秒,程之颂动了动,隋丛桉下意识就张开了手。
程之颂非常谨慎克制地绕过他,坐到了另一边沙发上,也显得很不习惯:“不能抱。”
隋丛桉收回了手,“嗯。”
他开始专心看那张百分表,并不是普通的百分表,是程之颂重新设计过的,上面写了他想到的一些评分规则,比如:“语气问题,如果不好,一次可以扣5-10分,如果没有让你不舒服,一次可以加1-2分。累计一百分,即合格。本考察表没有时间限制,但尊重考察方的意愿,如考察方不再愿意考核,被考察方应无条件同意解除考察约定。”
程之颂问:“你是不是都没有看过?”
隋丛桉回:“我觉得没有…”
他回过头,距离太近,嘴唇轻轻擦过了程之颂的脸颊,他无辜地眨了眨眼,“必要…”
程之颂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没有安全距离,看见隋丛桉拿起那张表就开始紧张,凑过来自然而然地发问,都没有留意他们已经那麽近。
程之颂破罐子破摔地擡头碰了碰他的脸,“失败了。再重新计时吧。”
不过在重新计时之前,两个人决定先抱一会,抱着抱着就依偎在沙发上睡了一下午。
程之颂起床时叹了口气,“明天吧,明天要重新上班,会比较容易。”
事与愿违,当两个人都把注意力克制在不触碰时,才发现他们两个平时干什麽都要碰一下对方,上班前,他们在玄关换鞋,程之颂刚准备起身时,隋丛桉扶了一下他的腰,程之颂回头,隋丛桉很快说:“不是故意的。”
“如果可以,我想给你加五分。”
“分不是这麽加的。”程之颂问,“你是没忍住吗?”
隋丛桉点了点头。
“我以前不知道你怎麽那麽喜欢碰我。”
但事实上,程之颂也是半斤八两,没资格指责对方,因为坐电梯时他下意识地碰了碰隋丛桉的手。
双方对视,又移开,程之颂还是牵了他的手,说:“算了,可以牵一下,我上车了再计时。”
连续几天,他们连续计时的计划均以失败告终,程之颂破罐子破摔,当天晚上就摁着隋丛桉亲个不停,因为隋丛桉没有拒绝他的意思,两个人在床上亲了很久,亲完之後躺在床上犯懵。
“应该怎麽办?”隋丛桉说,“完全避免身体接触是很难的事情。”
程之颂嗯了一声,也为难:“我们以前难道每一天都会碰到对方吗?”
简直像两块磁铁,就算理智想克制,本能也不允许,程之颂不可避免想到他们分手时的日子,他确实变得烦躁,数次走神,会不自觉地揉搓自己的手臂与手指。
“我们以前很少分开。”隋丛桉碰了碰他的手指,“冷战也不超过一天。”
整个大三下与大四上,除了长假期隋丛桉要回家,他们几乎都黏在一起,只是从隋丛桉毕业之後,不见面的时间才被延长,从半个月到一个月,现在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程之颂望向隋丛桉,突然在思考,他们这样人为地压抑欲望是否合理,他追究过敏的原因是否真的有必要,事实上在回到隋丛桉身边之後,他的过敏没再出现,现在的做法无疑是水中捞月。
他低了低头,去磨蹭自己手心上那颗变淡的红色斑点,它在慢慢消失,似乎只要再一直待在隋丛桉身边,它就会彻底隐没在他的身体里,像没分手前一样,他的手心脉络依旧清晰,生命线依旧裂开一道很小的口子。
头一次,程之颂想破罐子破摔,不再去找真正的原因。他的执拗太深,以至于又再一次忘记了隋丛桉的感受。
他尝试问他的意见:“你觉得呢?还要不要继续。”
“我听你的。”
还是这样,隋丛桉的意见向来都是没有意见。
但程之颂紧紧盯着他,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在他说出:“我不想探究了。”
隋丛桉眼睛弯了弯,神色很温柔:“会有麻烦吗?”
“我会定期做体检。而且我就在你身边,过敏不会出现,探究也没有意义了。”
隋丛桉笑了:“我听你的。”
程之颂看着他,也笑,他有种预感,如果必须戒掉身体接触才能找到原因,那他们大概永远找不到了。程之颂不再呆板地必须追求一个结果,才发现这样简单的决定竟会让两个人都快乐起来。
“百分表。”程之颂指了指贴在床头的表,“你又没有给我打分。”
隋丛桉还是旧答案:“没有必要…”
转头对上程之颂认真的表情,又改口:“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