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一熄,全屋瞬间又陷入黑暗,只剩她手机屏幕还亮着灯,一首欢快活泼的《生日快乐歌》循环播放。
她伸手去拿手机,想开手电筒模式,到电视柜的工具箱里,翻找之前被她丢进去的手电筒。
人刚动,手腕就猛地被另一只大手扣住,她下意识转头看他,江柏温不由分说地凑过来,在她柔软的唇上,偷取一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就这麽盖章说定了。”
???
盖什麽章?
说定了什麽?
林意安云里雾里,一头雾水,懵懂无知。
等她後知後觉地反应过来,差点没忍住,又想一巴掌扇醒他,“几多岁啊你?这麽幼稚都有?”
“嗯哼~”他无所谓她怎麽说他。
至少这一分钟,满足了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我可没应承同你结婚生BB。”林意安没好气地说着,拿起手机,去找手电筒。
江柏温再次点着蜡烛。
长时间的摧残下,蛋糕上的奶油已经融化得差不多,而且看着乱七八糟的,确实叫人倒胃口。
他没再吃下去,就这麽翘着二腿浪,跟大爷似的,静静看林意安跑前跑後。
这麽多年下来,她的独立生存能力不是虚的。
他看着她有条不紊地操着手电筒,走到玄关处,检查电闸,先是排除跳闸的可能,再是看保险丝是否烧断了。
“别折腾了。”他说,“看阳台外面,大家灯都没亮,估计是这一片都停电。不如等明天再看看。”
可她不折腾照明的问题,她折腾什麽呢?
同他谈情说爱,一边缅怀过往,一边畅谈未来?
林意安无奈地折回来。
低头时,才注意到,她针织衫在腰腹那一片,晕染着深色的水渍。
范围不大,像是被豆大的水珠沾湿的。
她用指腹拈两下,半开玩笑道:“不会是你的眼泪吧?”
“像吗?”他这样问她。
林意安转过头来,两人目光一高一低猝然在半空中碰撞,産生出微妙火花。
她故作冷静。
他模样也淡定,酒後酡红如晚霞融化白雪,晕染他面颊,再淡淡扫过眼睛那一圈,看着相当……诱。人。
“不像。”
她也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资本家,顶着一张攻击性极强的皮囊,哭起来像个什麽样。
“很晚了,我先去洗澡。”
江柏温眼底渐渐染上讥讽的笑意,不冷不热地“嗯”一声,低头收拾着茶几上零零散散的东西。
没有灯,林意安依靠手电筒那点光,胡乱洗完澡,就裹着浴袍走出来,催促江柏温快去洗,“你一个大老板想休息就休息,我可不行,一个牛马是没有自由的。”
“你扶我。”他胳膊伸向她。
此时已是凌晨两三点,林意安困倦不堪,瘫在沙发上,不想动,“你不能自己去洗?”
他脸色一沉,“你家,停电,我脚伤。”
惜字如金,但林意安听懂了——她家他不熟,还没灯,最关键的是,他伤的是脚,不好走路。
“谁叫你非要死皮赖脸地跟过来。”林意安撇嘴,“还心理变。态,玩自虐。”
"行,"江柏温身残志坚,跟个没事人似的,拿上手电筒,缓慢起身,先是踏出第一步,接着踏出第二步……凌厉的下颌线在暗弱光线中紧绷,“就当我心理变。态,玩自虐。”
林意安坐在沙发上,望着他背影。
一时之间,对他忽然有一种相当强烈的丶莫名的,陌生感。
很好奇在他们分开的这九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