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听见任诚晖说:“你来接我太绕路,我拐去接你比较省事。”
何偲颖眼里的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来了,比窗外亮起的街灯还要明亮。
她真害怕是自己听错了,任诚晖这意思是即使腿伤痊愈了还要和她保持联系,甚至愿意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倘若他对她丝毫没意思,那完全没必要这麽做,这样看来,她的追求之路还是充满希望的。
何偲颖压抑不住开心,冲任诚晖笑,嘴上说那怎麽好意思。
任诚晖说没事,问何偲颖要不要参观他的书房。
虽然不明白书房有什麽好参观,但任诚晖发出了邀请,何偲颖没有理由拒绝。
她跟着任诚晖进了书房,发现这间书房确实值得参观,难怪房子看着不大,原来书房的面积堪比客厅,而且设计布局比客厅还心旷神怡,而且里面有一面墙的书架,摆满了各类建筑书籍和艺术画册,还有一些小衆的文学作品,全部按颜色摆放,再加上宽阔的书桌,简直像个小型图书馆。
何偲颖从右往左摸着书脊,忍不住发出惊叹:“环境真好,很适合静下心工作。”
“是,你随便看,没事。”
她拿出一本画册翻了翻:“这些你都看过吗?”
任诚晖正在整理桌面,由凌乱程度看,显然邀请何偲颖来书房是临时起意。
听到问话,他朝何偲颖微微点头道:“大部分看过,有些是工作需要,有些是很久以前看的了,你感兴趣吗?”
何偲颖不好意思地笑笑,坦白道:“其实上回跟你去过工地後,我有写篇建筑行业文章的想法,需要涉及到一些专业知识,所以看了一些书,‘建筑开始于小心翼翼地将两块砖放在一起的那一刻’,是吗?”
建筑大师密斯凡德罗的名言,他还有一句更经典的语录——Lessismore。
当初国内极简风还没大规模流行,任诚晖着手装修这间房子就遵循的这个设计理念,尽可能做到结构简约,但细节上增加更多可能性。
何偲颖能脱口而出,这让任诚晖挺意外的。
“是,你记性很好。”
何偲颖很谦虚地说还好,心说其实她也就记住了这一句。
“如果以後有建筑方面的问题,你可以问我。”
何偲颖说好。
回到客厅,任诚晖看何偲颖杯子里的气泡水见底了,又要再给她倒。
何偲颖连忙拦住他说不用了,她准备回去了。何偲颖没打算叨扰太久,毕竟只是来探望,不是来虐待病人的,而且今晚不仅扭转了局势,还有了质的飞跃,何偲颖很是雀跃。
要知道房子是内心世界的象征,个人空间理论认为人类对物理空间划分直接映射心理边界,上回她在这儿的活动范围只有客厅,这回还多了书房,虽然没到卧室,但何偲颖认为这也能代表她和任诚晖的关系正在往积极的方向发展。
现在何偲颖只盼着任诚晖的病快些好,腿也快些好。
唯一的问题是,任诚晖胃口本来就不算大,病了更是吃不下多少东西,保温盒里的粥还剩下一半没喝完。心系罗赟嘱托,何偲颖正思考怎麽把保温盒要回来,任诚晖已经主动表示说剩下的粥他留到明天喝,保温盒他会清洗干净再还给何偲颖。
这下何偲颖不好开口了,只让任诚晖好好休息。
晚上何偲颖一回来,罗赟就问她保温盒拿回来了没。
何偲颖老实坦白:“还在任诚晖那儿。”
罗赟不说话了。
何偲颖以为罗赟要生气,连忙过去替他捶背捏肩,一脸谄媚道:“罗工今天辛苦了,你的粥做得可好了,任诚晖说了好几回好吃,保温盒他说会洗干净还回来,要是他没拿回来,我就赔你一个全新的,你要什麽牌子都行,多贵都行。”
何偲颖也算会点按摩,李甲水因为从前纺织厂的工作留了些旧伤,时不时肩痛腰酸,有段时间何偲颖常帮她按,知道哪些xue位有效,对于罗赟这种长期伏案作业的更是轻松拿捏。
她的手落在罗赟肩上,一揉一捏都带点技巧,照理说应当很放松筋骨,但罗赟却被捏得越来越僵硬。
他挥开何偲颖的手,说:“我就要原来那个。”
何偲颖摸了摸被拍疼的手,心里纳闷怎麽罗赟忽然计较起这种事。
但本来也是罗赟热心帮忙,于情于理她都该按照他的要求做,没能第一时间拿回来本来就是她没做好,何偲颖向罗赟发誓,等下次和任诚晖见面她就把保温盒要回来。
“所以你俩现在什麽情况?和好了?”
“嗯。”何偲颖笑嘻嘻的,“他说腿好了以後每天接送我上下班。”
罗赟哦了一声。
“你的反应怎麽这麽平淡,不替我高兴吗?”
罗赟看着电视机,心不在焉地说了句高兴啊。
晚些时候,何偲颖接到了何起祥的电话,电话那头五十多岁的男人话语里满是挫败,抽着鼻子对何偲颖说:“小颖,我怀疑你妈当初要和我离婚,就是因为她那个新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