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婧宜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人真的不该贪小便宜!
“……没有什麽故事,我逗她玩的。”她心虚得连头都快擡不起来。
他把草莓奶昔放在桌面之後,她的头压得更低了。
“那你们俩在这里查什麽?”
“雨凝在这里做了手术,我来探望她。”
“做手术?”时曜微微侧着头,似乎在思考她这句话的含义,眼神先是有些困惑,然後又忽然变得恍然大悟,“原来来了这里。”
“什麽意思?”凌婧宜直觉他话里有话,“为什麽这麽说?”
“没什麽。”时曜双手插着裤袋,微微低着头,嘴角虽然勾起,但眼里除了笑意,似乎还掺杂着别的情绪,“我们不是说好了互不干涉吗?你查你的,我查我的。”
时曜转过身,快步走出了食堂。凌婧宜现在已经顾不上其他,跟着快步追了出去。
时曜本身腿长,步速也很快。她不得不小跑才能追得上他。
冬日的天黑得特别快,外面的太阳已经几乎下山,只剩下一点黯淡的光,而夜幕正在徐徐铺开。
可能因为风很大,路上竟然一个行人都没有。
“时曜!”凌婧宜张开手拦在他面前,终于止住了他的脚步。“我是让你别掺和进我的事情里面,不是让你自己去调查!”
“凌婧宜,你是不是搞错了什麽?”时曜也定定地垂眸看着她,“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不是我的事。是所有受害人的事,是整个江城的事!”
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很快便把头转到了一边,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时曜仰起头,露出一个自嘲般的笑,“每一次你要去调查,你有主动想起我,哪怕是一次吗?”
凌婧宜怔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他。
“不用想了,我直接告诉你,一次都没有!”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所以你现在来问我这些做什麽?我的想法,我所了解的东西你真的在乎吗?”
凌婧宜满眼震惊地看着他。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是这麽想的。
时曜冷笑,绕过她继续向前走。
北风猛烈地刮在他脸上,吹得他脸颊都有些生痛。
不过跟心里的痛相比,这些好像都不算什麽。
“时曜!你别管这件事了……我求你了!”她不依不饶地追上去,扣住他的手腕,语气又焦急又激动,“你会死的,你知道吗!你会死的……”
话音刚落那一瞬间,猛烈的剧痛从大脑深处传来。凌婧宜脚一软,整个人几乎就要站不稳,直直地往下倒。
“凌婧宜!”时曜回过头,见到身後的少女像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直直往下坠。
“你还好吗?快醒醒……”他的声音隐隐约约地在耳边响起,但凌婧宜已经没有力气,身不由己地倒在时曜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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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才还好端端的,现在怎麽突然就晕过去了?”林雪原站在床尾,不解地皱眉。
少女安静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昏暗的灯光照亮了她半张脸,她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透出倦怠的感觉。
“她说出了我未来会发生的事,所以才……”时曜靠在沙发上,把脸埋在手心里,叹了口气。
他是不是做错了?
当时,她对自己说出那些伤人的话那一刻,愤懑和委屈化为满腔怒火,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情绪。
时曜并没有去细想她这麽说到底是什麽意思,只是想着在她面前证明自己,告诉她自己并不是她说的那样一无是处,甚至能够做得比她更好。
这股郁结之气一直缠绕心头,无法排解。
直到现在……他发现自己好像误会了。
他终于明白她当初为什麽要故意说那些话了。
“刚才我已经让医生检查过了。说是什麽……血管神经反射性晕厥,应该没有大碍。”
“没事就好。”林雪原有些无奈地靠着墙。
“对了……你们这段时间有调查出什麽吗?上次你见过吴芷馨,她跟你说什麽了?”
“没有。”林雪原把目光转到一边,“这段时间我都在照顾我姐。根本抽不出时间去做其他事。”
“至于吴芷馨……她是个很狡猾的人。我不应该给她准备的机会。”他苦笑,“最後反而让她找上苏平,在人民医院对姐姐的仪器动手脚。”
“果然是他们做的。”时曜并不意外。
这时,床上的少女忽然咳嗽了几声。时曜关了窗,又走到床边,替她掖好被角。
他坐在床沿,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只觉得有一股不可名状的酸楚在心底里蔓延。
“唔……那你看好她吧。我回去照顾我姐了。”林雪原看着他的侧脸,又将目光转向沉睡着的凌婧宜,抿了抿嘴角,想说些什麽却终究没有开口。
“我会在这里陪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