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骁一边说一边看李灼的反应。
李灼为自己的随意感到局促,他身上只有一件酒店的浴袍,唯一的内裤还在酒店洗衣房的烘干机里,浴袍还是那种只有中间一根系带的款式。
他只能用很别扭的姿势坐着,双手压在浴袍的下摆上。
谢景骁见李灼不说话,继续解释:“我没有混洗我们两人衣服,你放心,是分开的。”
“没有关系啊,我已经很感谢你了。”李灼看着谢景骁的表情很真诚:“我只有贴身衣服一定要分开洗,尤其是袜子,很脏。”
“很脏吗?”谢景骁问:“我记得是我们昨天在店里买的新的。”
“那是因为我的脚很脏嘛。”
“很脏?”
总觉得谢景骁在怀疑什麽,他把脚从拖鞋里伸出来,刚洗过的赤足粉嫩白皙:“虽然现在洗干净了,还是觉得。。脚是很脏的…”
他要向谢景骁证明,他的脚十分健康。
“你的脚保养得很好。”谢景骁用一本正经的口气说:“指甲也修剪得很平整。”
李灼忽然不知道该怎麽去接谢景骁的话,以他的聊天思路现在会想聊皮肤的保养,可杨小兔说,直男不可能聊这种话题。
比起护肤精油,直男更想聊原油,而且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就中东局势给李灼这种军事小白好好上课。
两个人一起坐在餐桌上,谢景骁很熟练的拿起餐包和黄油刀,指着不同口味的三款黄又问他:“你吃哪种口味。”
“我自己来。”李灼赶紧伸手。
“我来。”谢景骁很从容:“黄油刀只有一柄。”
是理由好像又不是理由,不过李灼还是很聪明的顺从妥协:“原味黄油。”
酒店的烤面包很香,搭配火腿,烟熏三文鱼,枫糖希腊酸奶,李灼吃得很满足。
谢景骁只简单的吃了几口罗马沙拉和一颗布拉塔奶酪:“我还是第一次在房间吃早餐。”
“是我太打扰你的了吧。”李灼借机会问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谢景骁如实的讲了只对他自己有利的部份。
“何穆会觉得我怠慢他吗?”李灼有些不太连贯的印象,总觉得好像到最後自己做过一些不得体的举动:“我到最後表现不太好。”
“我不知道何穆的想法。”谢景骁也是如实说:“不过上午代表再来应该能摸清他昨晚的心情。”
伴君如伴虎。
何穆那样的人能量太大,身居高位睥睨衆生,无论如何李灼在他面前都应该谨言慎行。
他太普通了,只有一具肉身,并不如谢景骁一样有家世做背书,塑成金刚不坏之躯。
“不过你还是太青涩了,小白兔当然很可爱,但丛林战争从来都是零和博弈,输家会被啃噬得连残骸都没有。。如果最终局是我要去替你收捡尸体,我恐怕会非常失望。”
谢景骁在各部门会议上一贯保持着严苛与言辞尖锐,但失望这两个字李灼还是第一次从他的嘴里听到。
他看着谢景骁,有时候觉得他很和蔼,有时候有觉得他过分严厉。
好像一位父亲,同时把控着慈爱与权威。
我没有能够让他满意。
李灼低着头,胸口忽然涌出莫名的酸楚。
他看到谢景骁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把手放在他的头上:“过去没有人教过你该怎麽去使用武器,你手中有刀,却任由别人拿起刀剑对准你,伤害你。
你害怕了,软弱了,试图将那柄刀藏起来掩人耳目。
怀璧其罪,象齿焚身,温顺是权力游戏里的耻辱标签,如果你不在乎失败,就做一只小兔子,躲在我的怀里祈求我的保护。
但我还是奢望能够为你骄傲,为我攻略城池,你要知道,哪怕是男人,内心也只对强者充满渴望。
等你成为少年王,我会为你带上月桂花冠,跪在地上,吻你的脚。”
谢景骁用手指掀起李灼额前的碎发,伏下身温柔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