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女。。谢景骁,你还有兄弟吗?”
“当然,谢祈怎麽会只有我一个孩子。”谢景骁像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不过他的子嗣运不旺,子女很少,我是长子,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在国外读艺术,是非常有活力的女生,和一个很小的弟弟,过去是寺院里的小沙弥,谢景骁的养子。”
“小沙弥?”李灼惊讶的问:“就是小和尚吗?”
“嗯。”谢景骁调出照片:“很可爱,长这个样子。”
李灼接过手机,看到谢景骁和小沙弥坐在婆娑树下,他穿着白色的衬衫与黑色长裤,脚上是学生时代大家十分热衷白色运动鞋。
头发很短,身型清瘦,笑容也很内敛,和身边的小沙弥吃着竹签穿着的钵仔糕。
“这是你吗?”李灼简直都不敢相信:“你过去这麽瘦?”又打量着眼前的谢景骁:“当然你这个样子也很有型,不过如果有人拿这张照片告诉我里面瘦瘦的男生是你的话,我肯定会举报诈骗。”
谢景骁有点意外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长相变很多吗?年纪大了吧,那个时候刚回国。”
“难怪。”李灼一直捧着看照片:“还没工作果然清澈。”他舔舔嘴唇:“还有吗?还想看。”
谢景骁收回手机:“没有了,我不喜欢拍照,所以也只有这一张,张秘书传给我的,他请我保存起来。”
“这是在寺庙里吗?”
“这是我们家供奉的佛堂。”
谢景骁从德国回来後,张清秘书到机场接他。
在英国拿到博士文凭後,谢景骁没有立刻回国,又申请了德国的学校读了两年哲学。
他对人生的困惑太多,在德国学习的两年里也和过去一样,不眠不休的为完成学业拼命,尽管最後顺利拿到文凭,可困惑依然在心里,却又有不得不去立刻解决的问题时刻催促着他。
他与父亲谢祈没有太多亲缘之间的感情,再次见面,他发现自己既不恨他,也不爱他,就如同无数普通的陌生人相见。
已经记不清最後一次见到谢祈是几岁的事了,他走近窄小的房间,站在桌子前的谢祈铺展着宣纸,头都没有擡一下就说:“来了。”
一眼就能望见所有的小房子里,洒在斑驳地板上的太阳把屋子烤得温热。
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总会莫名其妙就手足无措。
他站到谢祈身边,看着没有任何亲缘感触的父亲在研盘里磨着浓墨:“您在写字。”
“抄录佛经。”说的是站在二人身後的张秘书:“已经有许多年了。”
陪着谢祈写了两页字,两人坐下来聊公司的事。
没有一句对于孩子的关心,谢祈的嘴里说出来的全是关于公事。
“张清坚持要我见你,我想我们要聊的只有这麽多事。”
也是张清秘书打电话给谢景骁,执意让他在入职前一定要拜访一次公司董事长。
坐在一张沙发上的父子,谢景骁感觉到无声的距离,他看不透谢祈的心事,沧桑与年少的两张相似的脸庞底下是两颗完全疏离的心。
“公司那边张秘书会给你指导,你是我的儿子,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优待,学业也取得了很漂亮的成绩,只不过这些东西必要但没有什麽用。”
当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谢景骁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张清先生早先和我说过你会来,留下吃个饭再走吧。”
衣着朴素的净慈关切的询问,他已还俗做了居士,柔顺的发梢落到肩膀上,他的身後,一个小小的沙弥抓着他的裤腿贴得紧紧,却又忍不住好奇,睁着明亮的眼睛望着谢景骁。
谢平儿。
谢景骁想起那个到了五岁还不会说话的弟弟,会把积木块放在他的门口,佣人如果没有及时拿走,他从房间出来一定会踩到。
脚底被积木的尖角扎破好几次。
他会很生气的在弟弟的腿上揪出淤青,惹得弟弟号啕大哭。
在弟弟死後的每一个夜晚,他都会为之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