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从花洒里喷出来时,他冻得牙齿打颤,却还是机械地洗完了澡。
镜子上凝结的水雾模糊了他的轮廓,只能看到一个苍白的影子。
瘦了,眼下的青黑更明显了,後颈的腺体因为临近发热期而微微发红。
以前不会这样的。
周玉柏总会提前三天准备好抑制剂,会在发热期前夜把他搂在怀里,用雪松信息素慢慢安抚躁动的腺体。
Alpha的体温偏高,手掌贴在後颈时,热度总能恰到好处地缓解那种刺痛。
还会咬他的腺体,把信息素注入进去,激起身体的反应。然後在他带着哭腔说不要的时候,兮兮吻他的腺体。。。。。。
程谱猛地关上水龙头。
不能再想了。
他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湿漉漉的脚印在木地板上延伸。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在黑暗中格外突兀。
是黎渊的来电。
程谱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指尖悬在接听键上方,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如果是关于周玉柏的消息呢?
如果是周玉柏恢复记忆了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後颈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程谱闷哼一声,踉跄着扑到床上。
发热期的浪潮来得又急又猛,像是有人在他血管里点了把火。
玫瑰味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香味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他蜷缩成一团,手指死死揪住床单。
腺体突突跳动着,像是要破体而出。
身体深处涌起一股难以啓齿的空虚感,让他不自觉地夹紧双腿。
需要Alpha。
需要周玉柏。
这个认知让程谱羞耻得想哭。
他咬住枕头,试图压制喉间的呜咽,却还是漏出一声破碎的喘息。
手指颤抖着摸向床头柜,药柜里空空如也,最後一支抑制剂在上次发热期用完了。
手机又亮了起来。
黎渊发来短信:【需要帮忙吗?】
程谱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打了一行字又删掉。
最终他只回了一个【不用】,然後把手机扔到一边。
窗外,雨下得更大了。
——
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着,刮开一层又一层水幕。
黑色轿车内周玉柏坐在後座,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上的金属箱。
里面是程谱常用的抑制剂,还有一支特效舒缓剂。
“体温39。2℃,信息素浓度超标,腺体肿胀度达到临界值。”黎渊看着手机上实时传输的数据,眉头紧锁,“你玩过头了。”
周玉柏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穿过雨帘,落在公寓那扇漆黑的窗户上。
即使隔着这麽远的距离,他也能想象出程谱现在的样子。
蜷缩在床上,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睫毛被泪水打湿,後颈的腺体可怜兮兮地肿着,散发着甜腻的求偶信息素。
“还不够。”周玉柏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什麽,“我要等他亲口说出来。”
黎渊转过头:“说什麽?”
“说他需要我,离不开我。”
Alpha的指尖抚过金属箱的锁扣,金丝眼镜反射着仪表盘的冷光。
监控屏幕上,代表程谱生命体征的曲线剧烈波动着,心率一度冲到120。
“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麽吗?”周玉柏突然笑了,“他现在一定在拼命忍耐,不让自己给我打电话。”
雨声淹没了黎渊的叹息。
周玉柏突然说:“你去送一只抑制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