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谱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却在周玉柏起身时,不自觉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愣住。
程谱猛地松开手,耳尖烧得通红。
周玉柏却笑了,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
“我就在客厅,睡吧。”
阳光透过纱帘照在床上,将程谱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暖色。
他听着周玉柏离开的脚步声,後颈的药膏渐渐渗入皮肤,像是某种无形的烙印。
窗外,那只麻雀又飞了回来,在栏杆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地叫着。
程谱望着它,直到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坠入黑暗。
——
程谱站在教务处的灯光下,指尖触到文件冰凉的纸张边缘。
“周氏基金会特别批的专项补助。”老师的声音突然变得热络,甚至亲自起身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金额比普通奖学金高出30%,还会覆盖你研究生阶段的所有实验经费。”
文件首页的烫金徽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周氏家族的徽记,缠绕的荆棘间藏着一柄权杖,精致得近乎傲慢。
下方是一行小字:
Nonministrarisedministrare
(不是被服务,而是服务)
程谱盯着那个徽章,突然想起周玉柏袖扣上同样的纹样。
“转化证明也在这里。”老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边缘压着周氏生物科技的钢印,“周先生特意嘱咐,要走加急通道。”
信封口没有粘牢,程谱轻轻一抖,几张纸片就滑了出来。
最上面是一张象牙白的卡片,周玉柏的签名力透纸背,墨迹在结尾处微微晕开,像是书写时停顿了许久。
“对了,”老师突然压低声音,“下周三的学术研讨会,周先生会作为特邀嘉宾出席。"她意有所指地眨眨眼,"你准备的报告,最好再润色一下。”
程谱的喉咙发紧。
他分明记得,上周这位老师还冷着脸说他竞赛的研究方向“不符合奖学金评审标准”。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程谱突然想起上周被驳回申请时,也是这样的晴天。
那时这位老师的眼镜片上反射着冷光,公事公办地说"制度就是制度"。
现在,制度在荆棘纹章前悄无声息地弯折。
“需要签字确认。”
钢笔被塞进手里,笔杆上刻着缠绕的荆棘花纹。
程谱的掌心渗出细汗,笔尖悬在纸上久久未落。
“程同学?”
钢笔突然被抽走。
“他需要时间考虑。”
这个声音让程谱的脊椎窜过一阵战栗。
周玉柏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的腕骨上戴着一块铂金表盘的手表。
程谱认得,那是周氏继承人的成年礼。
“周会长!”老师慌忙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您怎麽亲自。。。”
“路过。”周玉柏的目光落在程谱发红的耳尖上,唇角微扬,“正好看到我的Omega在犯难。”
Omega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像是一枚钉子楔进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程谱的腺体突突跳动,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
他看见周玉柏的瞳孔骤然收缩,墨绿色在阳光下像狼的眼睛。
“走吧。”Alpha的手搭上他的後颈,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抑制贴边缘,“该去医院看伯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