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期末周,所有课业都已经结课。
程谱和周玉柏趁着复习的闲暇时间去见了程母。
两人是牵着手去的。
程谱知道这意味着什麽,却也没有反抗。
期末周的阳光透过医院走廊的落地窗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程谱站在病房门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後颈的抑制贴。
那里还残留着昨晚周玉柏留下的齿痕,微微发烫,像是某种无形的烙印。
“紧张?”
周玉柏捏了捏他的手,金丝眼镜後的眸光温和如常,仿佛只是陪恋人来看望一位普通长辈。
程谱摇了摇头,却下意识将两人的手藏到了身後。
病房门推开时,程母正坐在窗边看书。
"妈。"
程谱的声音有些发紧。
他下意识想松开周玉柏的手,却被对方更用力地扣住。
程母的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十指上,停顿了两秒,然後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周先生,好久不见。”
"伯母。"周玉柏微微颔首,将带来的花束放在床头。
白玫瑰配青柠叶,是程谱信息素的味道:“您叫我玉柏就好。”
程谱的指尖微微发抖。
他看见母亲床头崭新的监护仪,上面跳动的数据比记忆里稳定太多。看见柜子上摆着的进口药物,包装上印着周氏生物的logo。
“小谱。”程母突然唤他,声音轻柔,“帮妈妈倒杯水好吗?”
饮水机在走廊尽头。
程谱端着纸杯回来时,透过虚掩的门缝,听见里面的对话。
“你会对小谱一辈子好吗?”
母亲的声音。
周玉柏的语调带着认真,看着挺像那麽回事的:“会的,我拿性命起誓,永远保护好他。”
程谱的呼吸一滞。
水杯在掌心微微变形,热水溅在手背上,烫出一小片红痕。
他却感觉不到疼,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
保护?
那个被药物改造丶被信息素绑架丶被一点点驯化的过程,永远只能依赖他的意志,也能叫“保护”吗?
“程谱?”
周玉柏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眉头微蹙。
他自然地接过水杯,指尖抚过程谱发红的手背:“怎麽这麽不小心。”
Alpha的信息素温柔地包裹上来,雪松的气息钻入鼻腔,瞬间平复了Omega躁动的情绪。
程谱发现自己竟然在无意识地往对方怀里靠。
就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对主人的触碰做出正确反应。
病床上,程母静静望着他们,眼里是满意。
程谱无力面对这种眼神。
回程的车上,程谱一直望着窗外。
周玉柏的手搭在他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像是在弹奏某种无声的乐章。
车窗外的梧桐飞速後退,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