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极爱上了负极
几经波折,离玦终于现身,两人站在女生宿舍楼前大眼瞪小眼。
那丢脸的红玫瑰被俞珵塞进背包,他刚回校,还没来得及回寝室,行李箱和背包孤零零杵在二人身旁。
“不解风情。”他批评。
“花里胡哨。”她回击。
俞珵被气个半死,“哪有你这样的,大晚上我好不容易才买到花。”
“你也知道是大晚上?怎麽?过个生日你还打算在地上点两圈蜡烛走丧葬路线?大哥,换作在垌街,整个四月都是清明月,别玩这些,我贪生怕死。”
“……”
说又说不过,发脾气又舍不得,尤其看到她身上皱巴巴的派大星睡衣和不知穿了多少年的牛仔马甲更觉郁闷,“都说是我生日,你就不能重视一点穿好看些,那天东子来学校你穿了裙子。”
“不喜欢你的人,无论你穿什麽做什麽都会挑刺。”
“……”
好一番恶毒的谬论。
最後两人捧着小蛋糕在人工湖畔分着吃,俞珵提议点蜡烛,离玦指着湖边‘禁止游泳禁止野炊禁止用火’的警示牌,“俞同学,又大一岁,遵纪守法方为上策。”
俞同学赌气抢走她蛋糕上的红莓果。
“你喜欢吃?”离玦分出半份蛋糕给他,“多吃点。”
心窝发软,谁料她下一句,“赶紧吃,吃完回去睡觉,刚有蚊子咬我,湖边飞虫也多,烦死了。”
俞珵彻底折服,仰头叹气,狸猫姐姐没有任何浪漫因子。
“今天是我生日,祝福呢?”
“祝你生日快乐。”
“还有两小时生日就过完了,快乐不起来。”
“那祝你长命百岁。”
“我是老头?”
“等你变老头我祝长命千岁。”
被他看得毛毛的,离玦没好气,四处张望,最後在地上捡起一朵蓝楹花,“你又没提前说,我哪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来,生日礼物,别垮着脸了。”
脸更垮了,俞珵苦巴巴,“敷衍,以前是棍子,今天是掉下来的花,怎麽你送我的礼物都是随手捡的破烂。”
“什麽破烂,这花多好看,还是淡紫色的。”
“蓝楹花有毒。”
“撇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两人斗嘴,俞珵落于下风不情不愿接过,“你猜它被几双鞋踩过?”
这小子今晚特别矫情,离玦对上他失落的表情,心虚了,毕竟花是真的恹,再看他背包露出来的红玫瑰,娇艳鲜丽……好吧,自己捡的确实是破烂。
“你想要什麽礼物,回头我给你补上。”
俞珵惊喜,“存起来,下一年合并补送?”
“别等下一年了,如果下年我还是忘记怎麽办?明天我请你吃饭吧。”
“饭要吃,下一年的礼物也要送,你设置备忘,现在弄,手机拿出来。”
无奈,离玦只能在备忘录记下日期,俞珵盯着她完成操作,满意了,拿出一个草绿色丝绒盒,“给你。”
“你生日反而送别人礼物?”
“你又不是别人,快打开看看。”
离玦打开盒子,是一对银色情侣戒指。
她想,人工湖的飞虫真的太多了,不然脑子怎麽嗡一下炸响,整个人懵乎乎的。
更懵的是,俞珵这混蛋往火里浇油。
“离玦,春天到了,我们谈个恋爱吧。”
昏黄的校园一角,头顶灯光仿佛变暗了些,若往常离玦必定跟他互呛,春天跟谈恋爱有什麽关系,难道夏天就要吵架丶秋天宣告冷战丶冬天走向分手?
偏偏他的话过于直白,砸得她晕头转向,不止他的话,还有他的语气,他的表情,他的眼神,那双专注的眼像涂了蜜,浓得拉出糖丝。
于是她又乱七八糟地想,如果是张筝儿,指不定当场谱写一段爱情赞歌,可惜她毫无文艺细胞,唯一联想到的是一节意料之外的电池,电流偏离线路逆行,正极爱上了负极。
滋滋的火花袭击神经系统,溅迸出一团团白幕,眼前花白,唯馀俞珵的声音。
春天来了,谈个恋爱吧。
花开了,谈个恋爱吧。
风起了,谈个恋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