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太乱了,想着等你回来再和你解释……”
离玦轻轻抚上他脸庞。
所有话戛然而止。
“几天没睡了?怎麽这麽憔悴。”
鼻尖酸涩,俞珵眼圈涌上了泪意,嗓音沙哑得不像样,一把抱住她,“吓死我了。”
他搂得很紧,头埋在她脖间低声说话,“不要生气,不许你生气。”
“我没生气。”
“我知道你的为难。”
“筝儿病房的护工和保镖,谢谢你。”
俞珵眼泪涌了出来,沾湿了她的衣。
“你见过她了?”
“嗯。”离玦艰难地发了个鼻音,几度哽咽,实在难以压抑,双手捂住脸,肩膀颤抖。
俞珵看得心痛,紧紧拥住她。
好半天,两人总算平复下来,来不及悲伤,离玦拼命深呼吸,抹走眼眶的泪,“东子说你委托了律师,走吧,把案子捋一捋。”
几乎没有缓冲的时间,她又恢复一贯冷静的模样,拖着行李催促俞珵到徐律下榻的酒店。
东子接到电话也赶来了,知道自己隐瞒闯祸,鹌鹑似的等在酒店门口。
离玦先注意到他淤青的嘴角,眼睛眯起,“那些人打的?”
“可不是,下手忒狠了,好几天也不消。”自己人撑腰,东子像有了定心针,一个劲诉苦,离玦越听脸色越发难看,三人进了酒店。
约在酒店的会客室见面,一番客套话後,徐律把案件事无巨细分析了一遍,听到最後可能需要梅亭的丈夫出面,离玦看了俞珵一眼。
她皱起眉,“你昨天回了郦市?”
俞珵不敢再隐瞒,“我没找梅亭,找了我妈。”
母子俩的交易代表筹码互换,离玦心如明镜猜出一二,却不赞同把希望压在这上面,“小乡小镇的婆罗门,可不是市里随便来个人就能解决。”
这话惹得徐律挑眉,“这种地头蛇黑恶势力确实不好应付,可如果不以这种方式,一旦对方硬来,当事人人身安全无法保证。”
离玦没作声,久久盯着原告资料上的照片。
本地有名的富商,六十五岁,起家底色并不磊落,干的是游走法律边缘的勾当,後来逐步洗白,装模作样成立公司,摇身一变成了正当生意,本人桃色花边多,在当地不算新鲜事。
她看得认真,突然对东子道,“我记得这个人的原配不在了。”
无头无尾的一句话,东子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去世很久了,二十多年了,听说是被小三气死的,我爸以前常说,我妈生我的时候他经常顾不上,忙着调查这家人去了。”
“车祸死掉的小儿子,是富商跟小三生的?”
“对,这富商外面可不止一个女人,不过私生子就一个,那小三就是靠着小儿子上位进门的。”
果然和传闻一样,“原配是不是留下一个儿子,当时好像只有十来岁,现在该有四十了吧,这人现在在哪?我听说他大儿子和小三一家不和。”
“他大儿子吗?他大儿子一直没认回家,在镇上开了几家棋牌室和桌球馆,有一家桌球馆还是开在垌街,我偶尔也会去。”
离玦眼神亮了一下。
攥着手里薄薄的资料,低喃自语,“对付非常规人,要用非常规的法子。”
“这个死掉的小儿子,是小三跟外面男人生的野种。”
其他人皆是茫然,东子诧异,“你怎麽知道的?”
“这是事实。”
“它只能是事实。”
……
一场商谈从早聊至晚,离开时,天已全黑。
先送东子回家,东子下车後,俞珵看见离玦在车後座睡着了。
不忍心扰她,俞珵把车停在路边车位,自己打开後座车门坐进去。
细小的关门声仍把离玦惊醒了,睁眼看见是俞珵,她张开双臂迷迷糊糊靠过去,俞珵把她搂进怀里,又脱了自己的大衣裹在她身上。
二月夜里微寒,他亲她的唇,让她继续睡。
“睡不长。”她打着哈欠,困得几乎睁不开眼。
“那陪我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