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响一起,抵在女子肩上的下颌无端绷紧,短暂的桎梏后,男子难控地睁开眼眸。
至此,眸底早已炸裂的晦色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
臂膀微微放松,让怀里的人稍多一些自如空间。
但也仅此而已。
白芷晕晕沉沉,双手撑在男子胸前,晕乎乎地抬起下颌,吃力地想睁开眼。
她好像意识到眼前的场景有些不对,她与师尊的距离实在太近。
但她又不确定眼前所见是真实还是梦境。
在她想开口询问之际,她先听见一声低哑的声音。
她明明很确认眼前的人是谁,可师尊往日的声线清凌,凉如冬水,与眼下听到的这道声音完全不同。
可还没等她想起来,腰身忽地又被箍紧,那声音多了几丝不耐。
“我是谁?”男子问。
他是谁?这也是她刚想发问的问题。
可除了师尊还能是谁。
白芷被箍得呼吸不畅,她只得深深吸了口气,艰难回道:“师尊。”
“叫我的名字。”
他不要当她的师尊,他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见她呆在角落里可怜兮兮地蓄着泪珠,一时心软指了她做徒弟。
名字?师尊的名字?白芷的脑袋晕得像团浆糊。
可无论她再如何闷哼呜咽,男子再不肯放松。
兽类天生最会趋利避害,即使脑袋乱成一团,身体却先她一步反应。推拒的手转而向下又环住男子腰身,她的手指甚至有意识般在他身后轻轻拍了拍,如安抚一般
她把她自己喜欢的动作直觉复刻在他身上。
好在略有成效,腰间的力气恍若松了些许,总之,她为自己争取多两息思考的时间。
“九黎。”难得的一丝清明后,女子笃定地说道:“你是九黎。”
“认清楚了?”
“嗯唔”
毫无征兆被捂着眼帘,所有的感官忽然集中于一处。
清冽的雪松气息铺头盖帘将人淹没,唇间落下雪般清凉-
‘想做什么都可以’
‘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九黎觉得心脏胀的下一刻就像要膨胀碎裂。
小虎兽知不知道,什么是永远。
她总是这样轻易许下誓言。
在她还是一只很小很小的小虎兽时,她也曾跳在他膝上,信誓旦旦地说会永远守护他。
男子箍在
女子腰间的手沿着腰线不动声色地往上移,落在后颈处后扣紧。
也许是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终于想通,或者只是不愿再想,男子的声音又恢复往常的清泠。他的手指捏在小虎兽的脖颈处,将她半抵在他胸口的头提溜到眼前,再次确认,“想做什么都可以?”
万千流萤轻飘飘地落下,周围不复刚刚沉暗。白芷酒醉,她的术法渐渐失了效,天光渐渐亮起,眼底的墨色暗涌再无所遁藏。
九黎也不想藏,指尖微微用力,小虎兽便皱着眉半睁开眼。
平静的云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翻涌,转眼之间,流萤和花瓣全被卷入清蓝云海中。
唯有两人所呆之处,一丝云彩都不敢靠近。
九黎紧紧盯着女子的眼睛,“想做什么,都可以么?”他的声音虽清冷,拂过她额发的动作却异常轻柔。
小虎兽很是受用,因此对耳边锲而不舍地询问也不觉得烦扰,她懒洋洋地睁开眼,晃悠悠地点点头。
“嗯。”
“唔”
带着凉意的唇覆上,女子倏然睁大杏眸,一张清隽到世间无物能与之媲美的脸就在毫厘之间,再难叫人看不清。
白芷震惊地忘记任何动作。
初时只是轻轻的,流连不断的触碰,轻碾过又退开
男子鸦羽般的长睫虚虚垂下,眼神却始终紧紧印在眼前恍惚呆愣的俏脸上,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直到那双如水潋滟的双眸渐渐朦胧,他绷紧的背脊稍微放松,再也没有一丝顾虑,他捂住那双清澈眼帘,毫不犹豫地覆上那柔软的唇瓣上。
他不要留任何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