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依言坐下,脊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直视主任,做好了迎接任何质问的准备。
张明礼没立刻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乎在斟酌词句。
办公室里的空气有些凝滞,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林澈,”张明礼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分量,“刚才保卫科那边,给我打了个电话。”
林澈的心沉了一下。果然。
“说是在地下停车场,你和普外科的齐医生……发生了一点肢体冲突?”张明礼的目光锐利起来,审视着林澈的表情。
林澈没有回避,也没有辩解,只是平静地回答:“是。”
“原因?”张明礼追问,语气加重了几分。
林澈沉默了几秒。他能说什麽?
张明礼深深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林澈啊,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从普外‘轮转’到儿科,我知道你不好受。齐焱那个人,说话做事有时候是不太讲究。但是!”
他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动手!这是绝对不允许的!这里是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医生之间在公共场合大打出手,像什麽样子?你知道这影响有多坏吗?保卫科的监控拍得清清楚楚!你那一拳,那一推,齐焱已经嚷嚷着要去医务处投诉了!”
张明礼的声音带着痛心疾首:“你当初在普外……唉,那件事,院里捂住了,没扩散,是看在你过去表现优秀,也确实是对方行为不端在先。但代价是什麽?就是把你调离核心岗位!你以为来儿科只是暂时的?多少人盯着你呢!再出一点纰漏,别说回普外,你这身白大褂还想不想穿了?!”
林澈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明礼站起身,走到林澈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重,带着告诫:“齐焱那边,我会去沟通,尽量把影响压到最小。但下不为例!记住你今天听到的话。回去好好工作,别让情绪影响了你的判断。下午还有不少小病人等着你呢。”
“我知道了,主任。”林澈的声音低哑,听不出任何情绪。
水声哗哗作响,洗手池中的水混带着几缕红色血迹,林澈才发现右手手腕处早上被齐焱的耳钉划伤了一个很长的口子。
血痕已经结痂,血迹在袖口被白大褂遮掩,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痛。
林澈看着镜子里的人,脸色依旧苍白,低头面无表情的将手腕处的血迹洗干净。
在诊室简单的消毒後用纱布随意遮掩了伤口,避免袖口的摩擦。
林澈刚把沾血的棉球扔进污染垃圾桶,手机就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动起来,嗡嗡的声响在骤然安静的诊室里格外突兀。
屏幕上跳动着陌生的号码。林澈皱了皱眉,指尖还残留着消毒液微凉的触感,他划开接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喂?”
“林先生,您好。我是陆总的助理,程颐。”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年轻男性平稳而公式化的声音,没有丝毫寒暄,直奔主题,效率高得惊人。
“你好。”林澈将手机用肩膀贴着耳朵夹着,一手在缠绕绷带的松紧,听不出情绪的回答道。
“陆先生让我通知您,明天上午九点,请您携带好身份证和户口本原件,在市民政局门口等候。陆先生会准时抵达,与您办理结婚登记手续。”程颐的语速不快不慢,每个字都像经过精确校准,传达着一个不容置疑的决定。
“另外,”程颐的声音继续平稳地传来,打断了林澈片刻的失神,
“关于您搬家的时间安排,陆先生希望尽快。您看什麽时候方便?我会安排人手负责帮您整理和搬运物品,您只需要告知具体时间地点即可。”
听见程颐提醒的搬家时间,林澈觉得有些好笑,陆隅表面看着冷冷清清不近人情的样子,没想到在某些事情固执起来……
还…。。有点可爱??
“到时候需要搬家我会直接给陆隅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