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莫名感觉背後一股寒意,回头一瞧,瞬间心肌梗死。
“桓小郎君,许久不见,这是何意?”
死太监背手站在他身後,笑意沉沉望向他,好整以暇的模样,仿佛盯着猎物多时的猛兽,静静观察它垂死挣扎。
桓九凌喉咙哽住,感觉“死”字已在死太监眼底成型,他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那个—”
“啊,我知道了。”赵庸仿佛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兴致盎然地说,“你想刺杀我,对吧?”
桓九凌:“!!!”
我就说,在这里被发现,一定会被当作刺客的!
他百口莫辩,眼看赵庸手指摸上腰间长剑的剑柄,惶急喊道:“等等!我可以解释!”
赵庸仍旧拔剑出鞘,冒着寒芒的剑尖对准桓九凌的脖颈,骇得他贴紧池壁,生怕赵庸一剑掷过来。
但他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一对长眸危险眯起,眼尾晕开带毒的笑。
“说。”
桓九凌直觉,这是他最後一次机会了。若不能给出一个合理且让赵庸接受的理由,他一定会被斩杀在此。
死脑,快想啊!
赵庸盯着他发白的面,惶恐从晃动的眸中涌出,却又无可奈何。
这幅样子很有意思,赵庸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人在恐惧时本能的反应,这会令他血液燥动,兴奋不已,大大冲击额头的刺痛。
两种极端的刺激下,他持剑的手渐渐发抖,唇角再难压抑,一抹诡异的笑容绽放,宛若堕魔的神佛般可怖。
“公公,你能过来一下吗?”
赵庸在失控的边缘听到这话,刹那回到今日的刑房中。那些被提审的暴民个个唾骂他,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将他们的反抗看作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于是他手起剑落,砍杀一个又一个恣意辱骂他的人,腥热鲜血溅在脸上,刺烫一瞬,只能够平息刹那的头痛。之後卷土重来,戾气不断翻滚,他还想杀更多的人,却被崔氏的人拦下。
赵庸慢慢朝他走过去,视线凝在那细嫩的脖颈上,想用手中剑利落砍断,体会滚烫鲜血溅落皮肤带来的快意。
他并不担心桓九凌会做什麽,像他这样胆子小的人,只会哆嗦着身躯,惊恐求饶,哭着求自己放过他。
赵庸在池边站定,冷漠眼神睥睨着趴在池边的人。
“说。”
桓九凌喉头紧张滚动,被热气捂得潮红的面上黏着几缕湿透的墨发,水润双唇碰撞道:“公公能蹲低一些吗?这些话我只想悄悄跟公公说。”
赵庸漠视他须臾,就在桓九凌以为他要擡剑斩杀自己的时候,蓦地,面前蹲下来个身影。
霎时间一股浓烈的血腥气随着水雾泼到面上,犹如炎炎夏日吹来股腥热潮湿的风,湿湿黏黏。
“说。”
桓九凌双手撑着白玉壁,身躯脱水而出,哗啦声响,坠落水线勾勒描出他瘦削的腰线,仿似海中专迷人心窍的水妖。
他半身没在池中,如赵庸预料的那般哆哆嗦嗦,吞吐着湿热的水汽,凑到他耳畔,呵气如兰。
“公公,我其实……”
馀下的话音渐渐吞入唇齿,完全听不详实,引得赵庸长眉微绞。
这时前襟被人用力一拽,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拖着赵庸往池中坠去。
猝不及防了瞬息,他于坠落间擡眸,与始作俑者四目相对,忽地弯眸深深笑了,眸底几分意外和欣赏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