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母泪意微迟,瞧着面前的青年,禁不住叹道:“我儿真是长大了,你放心,娘都记着,绝不会被此?打败,我?们一家定能熬过去的。”
桓九凌牵实她的手?,重重点头:“一定丶一定可以的。”
半个时辰後,等程虎回来接人,桓九凌早等在了门前,他瞧着他,没有立刻上马。
“程指挥使,我?想问你几件事,希望你能据实告知。”
程虎点头:“你说?。”
“如今究竟有没有能治病的方子?”
这问题过?于直接,程虎迟疑瞬息,给出答案:“没有。”
预料之内的答案,桓九凌没有低落,没有震惊,只是不起?波澜地继续问:“那你和公公,你们打算如何解决这事?”
程虎知道?他问的是疫病的事,这事牵涉甚多?,可以说?是机密。刚刚桓九凌去见父母的时候,程虎趁隙去见了赵庸,跟他商讨了此?事。
至于得出的结论……
“抱歉,此?事不能告知。”
“那让我?猜猜,”桓九凌走近一步,清亮眼神不可动摇,逐字逐句重敲程虎耳膜。
“你们打算杀掉那些染病和可能已经染病的人呢,再集中烧掉。我?猜的对吗?”
程虎眼底飞过?愕然,眉心重跳,意料不到他居然和赵庸说?的一模一样。
这个解决方法?被提出来的时候,程虎极不支持,赵庸让他再给出别的解决方法?。然而面对那道?质询的凌厉目光,程虎说?不出来,因?为这个方法?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
眼看程虎长久不答,桓九凌轻轻嗤笑:“看来,我?猜对了。”
“桓小郎君—”
“这法?子只能解一时,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除非将山阴的人都杀光,不然一定还会有人得病。”
程虎见他眼神无比幽亮,一时竟有种心神动颤的强烈感觉,仿若从前遭人暗算,不小心中了毒,毒效发?作时,头脑陷入不清醒的迷糊状态。
“那你的法?子是什麽?”
不知为何,程虎问出了这话,发?自内心,心甘情愿。
桓九凌摊手?无奈:“没有办法?,”话锋一转,“但绝不是将人都杀了,应该是在城外设置隔离区,按着病情的紧要程度,分批隔离。这样才能保护好城内未被感染的人。再者,广征医师,不可局限于山阴一城,而是与周边各地的官府协作,在当地贴发?公告,悬赏求医。”
“我?暂时只能想到这些了,剩下的要按具体情况,再加以完善。”
程虎深受撼然,这些想法?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若当真效法?施行起?来,定然是可以控制住疫病传播的,得了病的人也有机会活下来。
真真是个好法?子。
“好法?子。”程虎不吝夸赞,直言道?。
桓九凌神色不变:“那就劳烦指挥使去跟公公说?吧。”
“为何?”程虎不解,“这是你的法?子,你去告诉他。”
“我?……”桓九凌垂低墨睫,欲言又?止,“反正你去告诉他吧。”
他才不想见那死太监呢!指不定被怎麽羞辱。
想到什麽,桓九凌补充:“对了,最好也别说?是我?说?的。”
看他这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态势,程虎心肠骤软,又?联想起?赵庸那副人尽畏之的样子,不禁猜测桓九凌是在赵庸那里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然也不会换了仆人的衣裳,偷偷跑出府。
程虎朝他伸出手?,桓九凌眼神木楞,就见他用手?指把?自己的领子向上拉了拉,遮住脖颈。
“天冷,早些回去。”
桓九凌被程虎扭送回府上,颠熬一路,总算站到实处,跟着他一块进府,没任何人发?现。
程虎去找赵庸说?明桓九凌的想法?,便正好与桓九凌走了一路,随即分道?而行。
三日後的清晨。桓九凌被神情紧张的莲生喊醒,他语气慌抖:“郎君,不好了。”
“怎麽了?”桓九凌朦胧的睡意顿时消了。
这几日他多?少知道?一些外面的情况,赵庸真的听从了程虎告知的意见,在城外设立隔离场所,把?染病的人按病情状况分而隔开。
城中暂时健康的人日日饮用预防的汤药,兼焚烧药草,是以病情没有再大规模扩散。
更有大批他地的医师闻讯而来,一起?研究方子,只是暂时未有进展。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是以听闻莲生说?此?话,他率先?想到的是爹娘。
“是爹娘发?生了什麽事吗?”
“不丶不是的。”莲生脸色骇然,惊惧万分,连呼吸都忍不住踯躅压低。
“是督公,督公染了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