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受伤,是因为我,罚我是应该的。”
“既是这?麽说,为何不擡头看我?”传入耳底的声?线温柔,不看脸,只听?声?音,便如儒儒君子,怡和而抚心。
“你低着头,怎麽看怎麽像是有怨气。”
“我没有!”桓九凌赫然擡起?脑袋,跟一张暖意融融的笑面对上,登时别扭地转开了视线。
也?是赵庸不对,为什麽明知三?文鱼不喜欢他?,还非要去自己院子里。
“今日才下学,累不累?”
他?问累不累,桓九凌却联想到昨日马车上的事,耳朵一热:“不累!”
“除了捏脚,我按肩的手法也?很?好?。九郎来,我给你按按。”
听?到这?话,桓九凌只觉莫名其妙,心底酸酸涩涩,抵触的情绪大起?,就很?想生气。
怒而拔高嗓音:“你到底为什麽老是这?样!赵庸,你做这?些?的目的是什麽啊?想羞辱我?来达到你那肮脏的目的?!”
赵庸敛眸,被这?话伤到了般,缠着霜色纱布的手微缩:“我不该来的,惹你眼烦了。”
“你不要这?样惺惺作态!”桓九凌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连番上阵,心脏发麻。
“是不是你派人打伤了梁相宜!”
他?还是问了出来,因为他?怀疑,打从心底怀疑。
赵庸仍旧垂着乌睫,右手盖住被抓伤的左手,低声?:“受伤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你无关,我不会罚你。你看我心烦,那我就先走了。”
话罢,起?了身,一眼不看桓九凌,就要从他?身侧走过。
“不许走!”
桓九凌起?了焦躁的急意,伸出手去抓他?的胳膊,谁知就这?麽一碰,赵庸的身体竟突然倾倒。
“赵庸!”
桓九凌下意识摊手去接他?,结果赵庸身量过于高大,一头扎下来,反而把?桓九凌压得?膝弯一软,摔倒下去,成了赵庸的人肉垫子。
“扑通”,两人摔跌在一处,桓九凌闷声?吐出口气,呼痛几声?。
赵庸则是没有任何声?息,桓九凌意识到这?一异常,登时心尖收紧,血液停流。
忙冲外喊道:“来人!来人!”
忙手忙脚一通招呼,医师断出问题:“近日督公心神俱疲,劳忧过度,兼之一日未曾进食,所以这?身体就有些?遭不住了。”
桓九凌越听?越迷糊:“一天没吃饭?”
“是。”
桓九凌看着躺在床上,脸色不多?好?的人,禁不住一阵内疚。真是太?不该了,为什麽非要跟他?发脾气,明明他?也?是好?意。
待到医师离开,赵庸也?悠悠苏醒,转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眼神迷茫:“我这?是……?”
“堂堂东厂督主,竟连饭也?吃不上了吗?”桓九凌一屁股坐他?床畔,其实也?是自己的床。
赵庸身上的冷杉香侵肌入骨,明明这?屋子原先都是些?花果香,是桓九凌挑选出来摆在屋里的,眼下都被他?身上的味道给盖了过去。
可以想象到,那被子里会有多?大的冷杉香气,桓九凌思绪一歪,想着要不要把?这?床被子给扔了?
“临春试,宫中?事多?,一忙起?来就忘了。”赵庸试图撑坐起?身,然而左手手掌受了伤,缠着纱布,想用力?很?是艰难。
“别动了,我帮你就是了。”桓九凌没好?气地扶住他?,赵庸身体大概因为一日没吃饭,大半重量靠进桓九凌的怀中?,熟悉浓郁的冷杉香袭来。
一会就把?被子扔了,不然晚上要怎麽睡觉?
他?让赵庸靠在床柱上,迅速撒开了手,仿佛多?碰一秒手就会断掉一般。
“你先靠着,我喊人去给你做些?吃的。”
刚站起?来,背後传来低而沙哑的话音。
“方才的事,我要说非我所为,你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