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要带私汤的。”
他的声音醇厚低沉,听得陆絮舟微微出神。
然後他回头朝她招招手,陆絮舟拄着棍子像一只笨重的企鹅一样,一瘸一拐地走过去,问:“干什麽?”
越汝庭浅笑,清俊的模样很蛊人,“过来人脸识别。”
陆絮舟呆呆的,“啊?”
“难道你想和其他人一起挤?裸体,下饺子一样?”
陆絮舟猛摇头,乖乖站在机器前扫了自己的脸。
前台本想提醒:公共温泉也是可以穿泳衣的,但她见这一对之间的默契氛围,就识相地没插话。
“先生您好,这是房卡。”
越汝庭礼貌接过,道了声谢。继续拎着陆絮舟的包,把身份证放回原处,往电梯走去。
陆絮舟不满地跟着他,小声问:“你怎麽知道我的身份证放在这里?”
越汝庭懒得解释,说:“猜的。”
陆絮舟还没接话,电梯就来了。
越汝庭用手挡着门,让她先进去。
陆絮舟一瘸一拐进去了,越汝庭也紧跟着进了电梯,伸手拨弄了一下她的额发——那里有不知怎麽粘来的雪花,因为酒店大堂的暖气太足,已经化成水珠了。
他身上淡淡的杜若香气也为陆絮舟染了一层轻盈的面纱。
“干什麽?”
陆絮舟讨厌和他待在密闭的空间里,这会让她想起她的罪。
sin,一种无法被饶恕的罪。
他与她在酒店里称不上背德的偷情。
他的舌头真长,他吻得太深了。
青春期躁动的梦,都在那个夜晚被满足。
满足以後就是无尽的空虚和後悔。
“拂雪。”
越汝庭坦然接受了她的小脾气。
“什麽?”
陆絮舟没听清,也许是因为越汝庭这两个字说得太文绉绉。
他总在这些不经意的地方透出几分装得要死的涵养。
陆絮舟不想高攀,只想当个市井泼皮。可依旧被越汝庭染上他的颜色,真讨厌。
越汝庭就说:“有水珠。”
“噢。”
陆絮舟拄着拐杖,在电梯里咚咚咚戳了几下。面无表情,不知道是个什麽意思。
她面无表情的时候颇得越汝庭的真传,眼神冷冷的,像颗琥珀。
越汝庭笑。
发脾气,就是在发脾气。
对着他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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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汝庭订的这间房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装潢颇具禅意,不仅带私汤,还有地暖,整个房间里都暖烘烘的。
右边是洗浴间,前方是书桌,折了蜡梅插在浅口梅瓶中,用屏风隔开了床与办公区。左边是玻璃门,推开就是热气腾腾的温泉。
陆絮舟脱了冲锋衣,换上拖鞋,毫无形象地坐在房间中央铺了一层坐毯的地方揉脚。
毯子毛绒绒,又非常暖,熨得她酸痛的肌肉也舒服许多。这里还摆了一方实木的小圆桌,可以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