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沈芳龄是过来质问她和越汝庭的关系的。
和越汝庭同居完全是个意外,意外就意外在……她不知道为什麽他都给她买好了房子。
千松山那夜可以说是十分激烈,让她一团乱麻,比酒店的那个吻要更令人混乱。
更何况越汝庭天性傲慢,半句都不解释,她哪里知道他要干什麽?但又拒绝不了他。
他的眼神……很深邃。
像是在质问她与他的存在。
千海千湖,千江千月,激起她心中的层层涟漪。
“是的,他是阿庭的弟弟。”
沈芳龄说话有温度的时候,语气跟越汝庭很像,一样的儒雅端庄丶君子如兰。可是这份温度从没有分给越汝庭。
心软,是陆絮舟从母亲那里承袭过来的不良天性。如果她的心能像沈芳龄一样硬,那麽她就不可能受伤,像母亲那样被男人所伤。
当然了,她的被伤和母亲略有不同。母亲在一棵树上吊死,她,嗯……有点骑驴找马。所以她被容燧所伤,也只能说一句活该吧。
“恭喜夫人。可我还是不懂……为什麽让我来取名。”
陆絮舟拘谨地坐在沈芳龄的对面,茶艺师沉默地沏茶丶分茶。沈芳龄不打算喝,漫不经心地对茶艺师说:“师傅,你先出去吧。”
那名茶艺师点点头说:“好的女士,有需要请按铃叫我。”
然後沈芳龄说:“我已经知道你和阿庭的事情了。”
陆絮舟砰地脸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我丶我……”
沈芳龄掠过她的脸,收回视线,轻声哄了两句乱动的宝宝,她这来之不易的小儿子。胖乎乎的丶温热的丶有力的身体。
“不用紧张。我感谢你。你十八了。你们的确该这样。”
平平淡淡三两句。明明没有说什麽,却已经什麽都说尽了。陆絮舟的脸色由红转白,少年时的那些记忆卷土重来,她不禁开始浑身发抖。
——你和阿庭哥哥睡一起。
——你喜欢阿庭哥哥吗?你要习惯他。
——你们要一起,一直在一起。
审视的丶监视的丶轻蔑的目光无处不在。
她越长大就越明白:越家的所有人,都期待着她与他的合二为一。即使如此,也仍旧无法拒绝越汝庭的她,简直令人作呕……
可是只要想到他,依旧是他安静地读《先知书》的画面。他一个人在污浊的记忆里占据一方纯白的空间,兰杜多情为尔香。
“修兰。”
“弟弟……可以叫修兰。”
陆絮舟攥紧了拳头,压抑着颤抖的声音。
沈芳龄微笑着道谢。
但她紧接着又说:
“修兰……真是好听的名字。”
“不过,没想到你年纪那麽小,就学会了左右阿庭的心意。”
“他从小就冷血,即使看到他的弟弟妹妹变成了一滩血,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所以,你到底是用什麽手段融化他的?”
“你那幼稚的身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