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想给她发个消息,问她还要不要搬回家。结果消息发出去,迎接他的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他的心一沉,又给她播了个电话。
机械女音提示通话正忙,他知道那不过是黑名单的委婉说法。
当即离开了办公室,跟秘书交代不用加班了。秘书都已经做好了通宵的准备,突然结束,让她吃了一惊。
但越汝庭没有解释,火速开车去了陆絮舟居住的公寓楼下,再次给她打电话,依旧是忙音。
脚步匆忙上了楼。
叩叩叩。
没有人开。
他的心突然开始痛,痛得揪起来。
得十分克制,才能不弓着背缩成一团。
“叨叨,你在吗?”
门应声而开。
陆絮舟脸上的淡漠,像是从他从前的脸上复制下来的。
越汝庭刚想问话,却见她嘴角的咬痕。不仅如此,背了光也还是能见到她後颈上浅淡的红色痕迹。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叨叨……”
陆絮舟浅笑,叫了声“哥哥”。
她不是要和他调情,而是要和他保持距离。
越汝庭仍旧不知道该说什麽,眉间的神色透出一些迷茫。命运女神纺出来的绳结失灵了,原本缠绕着的两股绳子开了线,各自散开。“怎麽突然又不想领证了?”
他只问这一句,不问她为什麽把他拉黑。
陆絮舟说:“我——我不爱你,你也是。”
越汝庭困惑地皱起眉,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的喉头滚动两下。
陆絮舟爱他的证据有很多,比如没有他在家就睡不着觉丶失眠到必须要吃药;
再比如发生重大的事情总需要他的鼓励才能出门:她第一次求职丶她做项目丶她办酒会……
喜欢和他撒娇,需要他的拥抱。千松山那夜,那麽固执地将他留下,需要他的吻。
最终他问:“你不爱我,为什麽提议和我结婚?”
陆絮舟答得很快:“因为我只想要一个家丶一个丈夫,是不是你都可以。”
“叨叨,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丈夫人选。”
越汝庭脱口而出,说完两人皆是一愣。
这时,室内传来一个声音,问:“粥宝,是谁来了?”
容燧上半身赤裸,围着一条浴巾走过来,从身後将她搂进怀里。
狼尾打湿了以後,发梢都滴着水,滴在陆絮舟的肩头。
陆絮舟迅速回神,刚要开口。
容燧却挑衅地擡眼,看着他十六岁时的那个噩梦——他的情敌,桀骜一笑:“哥哥好。”
越汝庭瞬间冻成了冰雕,寒气逼人。
是老天开眼,惩罚他那一刻的心念退却。不过一天,形势就天差地别,让他将所爱拱手让人。
越汝庭怕自己温文尔雅的面具皲裂,又怕他的败象太狼狈,看起来像丧家之犬。他总是习惯在陆絮舟面前当一个无懈可击的完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气压到底有多低。
他只知道,陆絮舟又推卸责任。
那句“我不爱你”是真的,“你也是”却是假的。在她真正的所爱面前,十八岁的越汝庭没有筹码,现在的他依旧没有。
甚至失去了当年的傲气凌人。
“你们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只能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