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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我用十字弓射死了信天翁（第2页）

葱烧鲈鱼很新鲜，但容燧食之无味。

他今天有在刻意冷淡陆絮舟，可陆絮舟也完全没发现。她在意他吗？她不在意。那干嘛要答应和他复合，他又没有逼她。

冉瑜的目光在容燧脸上停了几秒，喝了一口玻璃杯里的橙汁，手上的亮片美甲闪得不得了，晃到了陆絮舟的眼睛。

喝完以後，冉瑜不痛快地放下杯子，拎起包和容燧说：“Rhys，那我先走了。”

“好。”

容燧点点头。

他当然看出来冉瑜有点生气。

但是这种场合让他太尴尬和难受了，他心里後悔，还以为难受的会是陆絮舟。冉瑜是怎麽回事？她平常的谈笑风生呢……

一瞬间，容燧想了很多。

冉瑜像是最後的火种，带走了包厢里的馀温。

他烦躁，想掏烟出来，却摸到一把糖。糖纸在他的口袋里沙沙作响，让他心里的杂念变得更杂。

陆絮舟幽幽出声：“容燧，你的魂都跟着她飞走了。”

容燧一噎，头一回在谁面前觉得心虚。

“粥宝，我……”

不为别的，哪怕最後闹成那样，白月光还是有杀伤力。这些年容燧不知道有过多少女伴，暧昧的丶赤裸的，即使遇见两个女人因他聚在一起争执，他也没有心虚过。

在容燧的整个生命中，陆絮舟就是最独特的“那一个”——也只会有这一个。

而冉瑜对他而言呢，同样也很独特。这是他过了这麽多年头一次有了与人交心的感觉。他们一起去了一个小国旅行，在不知名的河畔矗立着一座当代艺术博物馆。

冉瑜说造型很独特，像是古老和现代的拼接，偏偏又那麽和谐。有人在摇橹，大声念诗，容燧听懂了，是柯勒律治的《古舟子咏》。

“我用十字弓，射死了信天翁。”

容燧离开了他的舟，抵达世界的另一个岸上。

夕阳像圣光一样照下来，那时他邪邪一笑，打断了冉瑜的话。

“喂——要不要跟我睡觉？”

－

“容燧，你……你是不是喜欢她？”

陆絮舟谨慎地问了一句，怕他又像一头狮子一样愤怒地扑倒他。可是这次没有，容燧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容燧放弃解释了，肩膀垮下来，耍赖地说：“你为什麽要关心这个？想把我推开？不如关心一下我今天拿的奖牌。”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金色的圆形金属，像一枚放大版的银币，中间做了浮雕工艺，是一朵鸢尾花。

“喏，送给你。”

容燧转移话题的技巧很烂。

陆絮舟也不戳穿他，接过奖牌，脑子里又闪过冉瑜在麦当劳里说的话。容燧似乎不太清楚怎麽报复人，他的报复就是心虚丶眼神乱移，为了转移话题而把自己的赛车奖章送出去。

“阿燧，你至少有点喜欢她吧？”

陆絮舟是残忍的，永远都是。

她不允许容燧转移话题，就像从前她想分开，也不给他第二个选项。

容燧沉默，立刻又啧了一声，突然踹了一脚隔壁的凳子。烦躁感上来的时候，他就崩溃得只想咬她。额角的青筋暴起，凶狠地说：

“问那麽多遍有完没完！？”

对她的烦躁感同时带来了病态的性欲。

——他勃起了。

陆絮舟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态丶行为，直至这一刻终于确定，也许容燧也有某种心因性障碍。而産生的原因，或许是她。

“容燧……”

她走过去，中指和食指如同榫卯一样扣住他的耳廓，捋开他桀骜的发丝。那样很痒，动作也莫名其妙，像是在对待一只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