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絮舟就提议出门散步,并不走远,就在小区里转一圈。
卷闸门旁边有一颗桂花树,浓绿色的叶子像是上了一层蜡。再过不久,梅花就要开了。
容燧不了解植物的知识,但他知道他和她在一起多少天,从夏天到冬天。
并且他出门的时候刻意刷了牙,悄悄的,粥宝不知道。
往常他性子最活跃,总是絮絮叨叨说很多。
可今晚却格外沉默,手心都热得冒汗了——陆絮舟牵着他的手,感知得很清晰。
“粥……”
又过一盏路灯,到了阴影底下,他终于开了口。
但才说一个字,就被电话铃声打断。
容燧烦躁地用另一只手掌抓了一把头发,整个人都要冒火星子了。
他……想亲个嘴怎麽就那麽难!
电话铃声执着而规律地响着,冷酷无情。
陆絮舟笑了一声,说:“先接电话吧。”
容燧无奈撇嘴:“那粥宝等我一下哦。”
他那点心思本来就是心照不宣的。
陆絮舟刚挂了越汝庭的电话,正是想叛逆一把的时候。
于是,这个寒冷的良夜,成了见证他们亲吻的绝佳时机。
——偏偏不凑巧,有电话进来。
来电话的是他大哥,容煊。
“喂,哥——”
容燧不开心,音调拖得很长。
但容煊今天并不吃他这一套,反而疾言厉色,问:“你在哪里?翅膀硬了?学会离家出走了?”
容燧莫名其妙:“我走这麽久了你才发现?”
容煊一哽,但很快找回气势,语气更差,山雨欲来的感觉,训道:“你还顶嘴!我之前都是没时间收拾你!”
容燧也是个炸药桶,“啧”了一声,下巴一扬,不耐烦地别了下脸,反诘道:“您老人家半夜打电话就问这?”
长兄如父,何况容煊进了公司以後愈发雷霆手段,对弟弟也更是如此。
他强压火气,恶狠狠道:“给你两个选择:一丶我派人来接你;二丶你自己滚回家。”
容燧气得想摔手机,肢体幅度有点大。
陆絮舟连忙按住他的手,做口型道:“不要冲动。”
陆絮舟被包得紧紧的,身上穿着他的黑色羽绒服,有点臃肿,却奇异地令人心安。
恰逢路灯之下,她的发丝里都透着亮光,神圣而纯净,消弭了他的一切愆怒。
容燧就跟烟花被水呲了似的,一下就灭了火,只窜出几绺烟来,在空气中打着旋散开了。
他没辙了,捏紧了陆絮舟的手,对着电话说:“行行行,我自己回来。”
容煊闻言,稍稍消气了,但还是警告了一句:“别开你那部吓人的废铁!”
容燧没理,直接挂了。
两兄弟算是各退一步。
挂了电话容燧才觉得尴尬,让粥宝看见他在大哥的怂样了,多少有点丢脸。
他低头贴贴陆絮舟的耳朵,讨好道:“那个……粥宝,我得……”
陆絮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他的脸有点凉,她躲了一下,说:“没事,你先去吧。”
容燧被她躲避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像只没揣测对主人心意的大狗,歪着头脑子短路了。虽然有点失落,但本来也是他不对,他就不好意思追问。
“那……那我先送你回学校?”
容燧有点语无伦次,声音也小了很多。
陆絮舟静静地看着他,发出灵魂之问:“这麽晚了,回学校我住哪里呢?”
容燧:……
安静如鸡,脸色爆红,原地起跳,恨不得变成峨眉山的猴子抢香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