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一声,断裂的好像不只是竹子。
那一天之後,她自然也没再配合舍友那个奇怪的报复计划,惹得程明康暴跳如雷,连拨好几个电话给她,她都直接挂了。
她搬出了学校,和越汝庭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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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路,送你回去?”
“不了,我男朋友介意。”
于是,下班後,陆絮舟这样回绝了贺朝的信息。
但贺朝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说:“我已经在楼下等了,刚刚蔡经理还同我打了招呼。”
陆絮舟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方块字,品出几分威胁的意思。沉默良久,她回了个“那麻烦你了”。
今天准点下班,应该不会和越汝庭撞见。
陆絮舟收好东西挎着包下楼,做贼一样上了贺朝的车。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几乎整个办公室都知道,她有个同居男友。要是还被看到上其他男性的车,总觉得瓜田李下丶有点什麽。
“舟舟这是怕被人撞见?”
贺朝捏紧方向盘,露出他的大白牙。
陆絮舟讪笑一声,不说话。
车子缓缓倒出去,平稳地开着。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车内的陆絮舟也有几分坐立不安。
那个恶心的吻在她的脑海里忽明忽灭,好像贺朝身上这层人皮会突然脱落,变成血糊糊的可怖模样。她太紧张,额角沁出了汗。
贺朝注意到了她发白的脸色,眉心微蹙。他还是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得到这样的待遇,不过是亲了她一下,至于对他抗拒成这样吗?又不是什麽贞洁烈妇,还背着男朋友出来勾搭其他人。
“什麽意思?怕我又亲你?”
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语气危险。
陆絮舟骤然被说中心思,开始语无伦次:“没丶没有。”
“陆小姐,是副所长介绍我们认识的,你应该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吧?”
“何况我们也聊了那麽长时间,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你谈恋爱了。”
说到这里,贺朝显然有几分恼怒,连带着看前面的车子都不顺眼,按了好几下喇叭。
刺耳的鸣笛声响起,陆絮舟的脸色更白。
她想,贺朝的确没说错。
副所长好意介绍她与他认识,是好意。
但这种好意却是不能拒绝的,更多是关心贺朝的终身大事,认为她是一个与贺朝相配的物件,一个口才还不错的花瓶。所以,这位所长认为,这件花瓶摆在贺朝家里,应该是不错的。
因为这种不能拒绝,陆絮舟才和贺朝聊了这麽长时间。也因为她一直同贺朝聊天,还顺水推舟和他出门喝咖啡,所以对方才会误会。
到这里,软柿子陆絮舟都可以认为是她自己的错。可是,贺朝亲她,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两件事情并不能混为一谈,因为她性格太软,无法攻击别人,就只能内耗自己。
那个吻——
恐怖的男性气味——
突然发疯的雄性——
以及不断放大的贺朝的声音——
“呕……”
陆絮舟吐了出来。
吐在了贺朝的西裤上。
当事人脸都白了,现在两个人的脸一样白。
“你……”
贺朝怒得眉头高挑。
他哪里从女人身上得到过这种待遇?
可是陆絮舟又的确停不下来,他赶紧抽出纸巾递给陆絮舟。好在她中午应酬,没吃什麽东西,不然这辆车可就遭殃了。
即便如此,车里的气味也还是很难闻。
贺朝铁青着脸,就近找了家便利店为陆絮舟买水漱口。顺便买一包湿巾擦一下他的裤子,这条裤子算是废了。
陆絮舟也正好从车里跑出去透透气,喝了水,又蹲着休息了一会儿,她总算舒坦许多。贺朝则黑着脸陪在她身边,欲言又止。
“你晕车?”
他有点恼火,风度全无。
他记得上次她坐出租车并没有吐。
很奇怪,陆絮舟吐在他身上以後,莫名觉得神清气爽。可见同态复仇才是最好的复仇方式。
陆絮舟漱了口,拧紧矿泉水的瓶盖,温温吞吞地说:“不,就是看见你觉得恶心。”
贺朝这类天之骄子哪里听过这种话?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陆絮舟,想起她曾穿着一条深蓝色的吊带引诱他,像一条放荡的人鱼一样。